凭什!
凭什要摆布!
那种滔天仇恨,撕心裂肺着,尖锐地将她包裹,姜雪宁为之战栗,哭红眼,直视头顶那片压抑黑暗,歇斯底里地向虚空质问:“她是救回来,你凭什向要回去?既然已经放过她,又怎敢这样冷酷地把她夺走?你是想告诉,重头回来,就是什也不能改变吗?告诉你,你做梦!除非连块杀掉,否则便睁大你瞎眼睛看着!这辈子,绝不——绝不向你跪下——”
汇聚血泊静止,冰冷。
就像是那打翻烛台火芯,终于熄灭般,曾在这个世间绽放过光彩尤芳吟,也悄无声息地熄灭。
周岐黄拎着医箱来,听见里面动静,不敢进来。
远远传来任为志嘶喊声音。
吕显走近房门,在看清里面场景时候,身子摇晃起来,却竟眩晕般,步步,慢慢地往后面退开去。
触目惊心血痕。
第次,她如此无助。
她紧紧地抱着这个傻姑娘,如同个罪人般,抽噎着向她忏悔:“没有,没有。你就是最好。是你让知道,可以帮助别人,可以同命运博弈。是你让这切开始,没有救你,是你救,你才是那最仁善菩萨……老天爷再给个,也不要。你就是世上唯芳吟,最好芳吟……”
尤芳吟笑起来。
那是近乎满足与幸福笑。
姜雪宁浑身都是血,跪坐在血泊里,抱着那具渐渐变得冰冷躯体。
周遭都是沉寂黑暗。
有风吹进来,好像有千万魔鬼藏身在幽暗之中,桀桀地怪笑,讽刺着凡人自以为能够掌控、实则为上苍所摆布命运。
可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在这昏沉阴惨黑暗里,竟有种焕然生辉光彩,如同骄阳皎月般照耀。可转瞬便黯淡下去,仿佛这笑抽干她身体里残存力量,烧光仅有余烬。
在生命最后,她用力地抓住她手。
就像是当初在那湖面上挣扎样。
她哭:“姑娘,舍不得,好想活……”
然而,连这挣扎力量,也随着她面上黯淡光彩,道微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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