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绝不简单,可姜雪宁潜意识里仿佛认为,谢居安危险归危险,算计归算计,却有自己底线与原则,绝不与那些真正阴险小人同流。
盯着前头那辆马车,姜雪宁出会儿神,待得股冷风吹到面上,才回过神来。
她想这多干什?
总归救完公主之后,桥归桥,路归路,躲得远远就好,谢危是什人都同她没干系。还是想想怎度过这漫长无聊路途比较合适。
这琢磨,姜雪宁目光就自然地落到旁刀琴身上。
谢危马车就在前面不远处。
这路他们除在驿站或者客店停下来打尖歇脚,几乎都待在自己车上,很难碰上面,倒跟不认识似,话都很少说上句。
实在闲时候,姜雪宁偶尔也会想到这个人,思考下与这个人有关问题。
比如,她真知道谢居安是个什样人吗?
毫无疑问,这人便像是那山上大雾。
开车帘朝外头看看,可江南风光也无非是这样,天上既不会长出树,地上也不会飘着云,看多便觉得没什稀奇。
这路除赶路,就是歇脚。
人倒有大半时间都在车上。
她只好看书。
毕竟提前也料到路途遥远,所以带几本闲书路上看。
蓝衣少年背着弓箭,骑马跟在她马车边。
她趴在窗框上喊:“刀琴。”
刀琴回过头,便看见她朝自己勾手,下意识先向前面谢危马车看眼,犹豫下,还是调转马头,与她马车并排而行,靠得近些,问:“宁二姑娘有吩咐?”
姜雪宁眨眨眼:“你会下棋吗?”
刀琴身子
难以琢磨,无法揣度。
他行止有度,甚少轻慢,身上有着与生俱来似矜贵。纵使她知道他上世曾造多少杀孽,又是何等心狠手辣,也很难否认,他确配得上世人“圣人遗风”之称道。
有时,她甚至会想,当时别馆里对着谢危,她到底是愤怒多点,还是失望点?
以势压人,机心算计,副冷酷心肠,为保全大局才带着她去边关营救公主,固然让她有种被人玩弄于鼓掌愤怒。可往深去想,未尝不是她对谢危存有希望。
好像觉得他不该那样。
可则车上看书格外费眼睛,二则闲书也不怎禁读,才过六七天就已经被她翻得差不多。
“唉,无聊……”
躺在自己车厢里,姜雪宁把最后那本书扔到角落里,盯着车厢顶上木质纹理,长长地叹息声。
掀开车帘看,外头是衰草遍地。
这段时间他们路往北,已经走上千里路,江南风景也渐渐改变,天气也越来越冷,远山红叶上都凝层薄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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