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忽有叩门声。
小太监在外头禀道:“少师大人,边关密信,加急来。”
谢危晃下神。
这才梦醒般,将旁边方锦帕抓来擦手,淡淡道:“进来。”
谢危盯着它们看太久,慢慢生出几分奇怪眩晕之感,仿佛这几只碗扭曲起来,变作阴暗里长出口和眼,朝他传递着什,叙说着什。
他已经许久没睡过好觉。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
宫室里秋风瑟瑟。
没有关好门扇相互拍打着,有时竟使人觉得鬼气森森。
奉宸殿偏殿里,只有靠着柱子铜鹤衔两盏灯,光影闪烁间将人影子投在窗上,却模糊形状。
东墙上挂着张琴。
桌边茶盏里,茶水早已凉透,倒映着半张静默脸庞。
”
小宝道:“信分三份,同时传江南、黄州和京城,先生那边该也收到。”
吕显目光闪烁,神情却点也不轻松,重新看纸上字句遍,想起那人近两年来与往年无异行动举止,心底却笼上层忧心阴云。
他将信纸折,递还给小宝。
小宝问:“没什要交代吗?”
道藏佛典儒经,翻来覆去看遍,苦海里却根本寻不到解脱之法。人生于世,仿佛就是场历尽劫难痛苦磨练,却不知若忘怀自,若此身陨灭,能否得解?
没有人知道,这位当朝帝师,已在无底深渊边缘游走很久,很久……
苍白手指被摇晃光焰染上昏黄,谢危朝着漆盘前面那张纸伸去,上面碾磨好五色粉末混在起,已难以分辨。
拉至近前,轻飘飘没有重量。
他又停片刻,终于以无名指蘸上少许,凝视许久。
远远地,窗外有嬉笑乐声传来,是御花园里后宫诸妃嫔陪同皇帝宴饮取乐声音。
谢危搭着眼帘。
面前书案上是太医院太医端来痛斥宫中方士“罪证”,五只冰裂纹瓷碗里盛着五种散碎石块,边上只用过瓷盅,药杵搁在漆盘角落,最前面张纸上却摊散着小堆已经混合在处药粉。
太医院掌院涨红张脸含怒而发话,仿佛还在耳边:“五石散又称寒食散,本是用以医治病人,可无病食之,体生燥热,心出幻梦,虽使人飘飘然上得仙境,烦恼尽消,可上瘾难戒,于身体有大害,使人行止狂浪!这些江湖方士,以此物进献圣上,荒谬绝伦,简直是其心可诛!”
心出幻梦,烦恼尽消。
吕显沉默良久,道:“等人来就知道。”
人来?
小宝顿时愣住。
*
京城秋夜,比起江南秦淮,要萧冷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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