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活她,明艳她,张扬她,恣意她。那时他克制不住那颗僭越心,想要靠近她。可最终……
玉山倾,锦屏碎。
他胸膛里那颗心都似被她锋锐言语剖出来,血淋淋挑在刀尖,千百般苦涌到喉头,又倒落回去,满腹都是酸和涩。
梅瓶到底是碎过。
他望着她,仿佛从前世望到今生,终于还是低哑
姜雪宁突地笑出声来:“那她叫什名字呢?”
张遮寂然无言。
姜雪宁突然好恨他,连那点虚假笑都挂不住:只将袖中藏许久、也看夜锦囊轻轻放上桌案,那张薄薄纸页展开便压在锦囊上,道:“张大人说不出,来告诉你可好?”
张遮闭上眼。
姜雪宁却字句,近乎发狠般,红着眼向他道:“你喜欢这个人,才不如貌,坏得透顶,不是好人——她姓姜,叫姜雪宁!”
她轻轻道:“今日本该早朝,张大人却在家中,仿佛知道会来般,是在等吗?”
张遮沉默。
姜雪宁双手交覆于跪坐膝上,身沉静,笑起来:“曾表白属意于张大人,张大人却说自己已心有所属。那天恍恍惚惚,半点都不服输性子,竟都忘问。不知大人中意这位姑娘,到底是谁呢?”
张遮案下手掌悄然紧握。
他道:“京城人士,寻常人家罢。”
。”
姜雪宁也看他半晌,才抬步走上台阶。
到得门前时,张遮向里让让。
她进屋。
张遮才同蒋氏交代句,返身将门关上。
意将心向明月。
那页纸上,难得端正墨迹,已经渗透,却还未陈旧。
可张遮心却已千疮百孔。
姜雪宁执拗地问:“你怎能说不喜欢,你怎敢说不喜欢?”
张遮于是想起上世。
张遮也会说谎,也会骗人。
姜雪宁眨眨眼,又问:“张大人才与姚小姐退婚不久,便移情于此人,虽说是寻常人家,可想来才貌该很不差,性情也在之上吧?”
张遮好半晌才道:“姜二姑娘无可挑剔,只是在下出身寒微,不敢误姑娘终身。她才貌不能与姑娘相比,性情也并非极好,只是……”
姜雪宁问:“只是什?”
张遮终于抬目看向她,克制而忍耐,心下却异常荒凉,注视着她瞳孔,似乎想讲这面容刻进心底,慢慢地道:“只是爱重她。”
两个宿没睡人,面对面坐下。
茶是昨夜陈茶,已经凉。
堆满卷宗书案上,灯盏灯芯末端缕青烟幽浮,已是燃尽。初升日头从东方,斜斜照进窗前这张低矮漆案上,驱散几分寒气。
姜雪宁注视着他。
张遮却低垂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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