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梨花已有早开,缀在墙边上,风吹薄得像是乱颤纸片;丝竹之音从下方戏台上传来,配着南边那带几分吴侬软语缠绵唱腔,引得周遭看戏人好番喝彩。
楼上雅座却安安静静。
因在暗中谋划和亲之议,萧定非常要将外面情况告知姜雪宁,是以这些天来时常见面,都选在这戏园子。则人来人往,最危险便是最安全;二则他们两个般德性,都是好玩享乐,也不乐意去找什太过正经
这下萧远吓得不轻,以为是出什大事,到堂内听旨时,见来宣旨竟是宫内权柄在握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新义,更是忐忑。
王新义却是笑容满面:“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
萧远错愕,时茫然:“何事恭喜?”
王新义乃是宫里面老狐狸,只当昨夜发生事情都是萧氏精心谋划,而眼前萧远不过是装,所以竟伸出手来拍拍萧远肩膀,笑容里有些拉拢味道:“令爱昨夜留宿乾清宫,今晨可不敢叫萧大姑娘,要称作‘贤妃娘娘’!”
萧远先是愣住,随即却是面色大变:“你说什?!”
春日静夜,雨露滋长。
郑保站在乾清宫外面,悄然皱起眉头。
那敬事房太监只见皇帝翻绿头牌,还没来得及定下来呢,就来位萧氏姑娘,让他着实生出几分忐忑,不由压低声音问郑保:“您看,还宣张贵人来侍寝?”
郑保听见里面动静,清秀面容在旁宫灯暖黄光芒映照下却笼罩层阴翳,只道:“怕是不用。”
次日早,皇帝罢朝。
*
“真,今早来传旨时候那阵仗,你是没看见!”萧定非两只眼睛都在放光,描述起今早场面时,更是手舞足蹈,唯恐姜雪宁不相信,“什珍玩玉器,丝绸金银,全跟流水似赏下来。大早上起来看,嚯哟,简直摆整整个院子!问才知道,萧姝那臭娘们儿往宫里面夜把皇帝给睡,可给自己挣面儿,直接封妃!哈哈哈你是没看见萧远那脸色,看他差点就要气吐……”
“……”
姜雪宁手指攥着茶盏,根根慢慢收紧。
眼下还是在那戏园子。
天才蒙蒙亮便入宫准备朝议大臣们全都头雾水,唯独有消息灵通太监们凑到定国公萧远面前来,态度似乎比往日还要殷勤。
萧远自然没摸着头脑。
往日萧姝留宿宫中侍奉太后乃是常事,所以昨夜人没回来,在萧远看来也不算是什大事,般第二天早晨便回。
可没料想,他回府之后竟仍不见人。
正要准备派个人去问问,结果外头管家就带着脸震惊地来报说,宫里太监传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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