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夹菜吃时不意瞥上眼,只觉心惊肉跳,却是有些不敢再看,便连自己原要与他攀谈话都忘。
她端盏酒站起身,道:“这杯酒要敬张大人。”
桌面上顿时静静。
张遮同萧定非完全两样,是个克己守礼人,当下也执酒盏站起身来。
在这小小间屋子里两人相对而立。
萧定非听得连连点头,副已经把姜雪宁当成兄弟模样。
有他在,这顿饭吃得倒不冷寂也不尴尬。
连小宝有时候听多他阿谀奉承话都要忍不住插嘴刺他句。
萧定非也不介意。
谁叫他知道小宝是谢危人呢?且旁人刺他句又不少块肉,权当耳旁风,吹过就过。
兆丰年,先敬上杯!”
萧定非格外捧场:“说得好!”
小宝默默递他个白眼。
张遮抬目,恰对上姜雪宁在昏黄灯火映照下亮晶晶双眼,端起面前那小小盏酒来,到底还是和她轻轻碰下,然后便见她面上都绽开笑来,同大家道举杯饮。
花雕正当热着喝,酒味浓郁,犹似股醇厚暖流在喉间化开,润到肺腑,让人觉着整个身子都跟着慢慢地暖起来,倒是消减方才在外头沾着几分寒气。
萧定非面上便挂怪异笑。
姜雪宁也不看旁人,只看向张遮,异常认真地道:“此番涉险辗转来到通州,路上多劳大人相助才能保得周全,今日座中仅有薄酒盏,堪表谢意,还望大人不嫌。”
张遮道:“也
张遮酒量不好,素日里也不大喝酒。
那日围剿天教时候,因形势所迫喝三大碗,内里便晕头转向,只不过没叫人看出来罢。后来被人刀劈到肩上,痛起来,再醉酒也醒。
现下却是陪着喝好几盏。
他饮酒易上脸。
那张冷肃寡淡面容上,已微微见薄红,倒是难得消减几分平日刻板,酒气醺染清冷,灯火烛照之下,也是五官端正,面如冠玉。
张遮惯来寡言少语,也就不怎说话。
萧定非这人却是个自来熟,因为知道过不久就要去京城,若无什意外话只怕就要成为定国公世子,是以对着众人态度前所未有地好,话里话外都要问问京城那些个世家大族格局,俨然是已经在为入京做准备。
姜雪宁知道这个坏胚定是萧氏族克星,巴不得这人在京中混个如鱼得水,要看看萧氏那帮人见萧定非之后是什脸色,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京城干世家大族老底儿都给萧定非扒得透透。
谁叫她上辈子是皇后呢?
坐位置高,能看到东西就不少,虽然眼下自己用不着,但可以拿出来给别人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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