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完姜雪宁那番话后,却是想得比这番话本身还多。
足足有好会儿没说话,她才陡地笑声,竟是忽然放松身子,又坐回那高处宝座上去,只道:“好张巧舌如簧嘴,不过你说得也对。既然你是大臣之女,宫中之刑自不能加之你身。哀家便如你所愿!”
她眼底藏着分阴冷残忍,只向汪荃道:“着人去刑部衙门,这几日他们该通宵忙着,还没回府,人在便把陈
那根金簪最尖锐端直对准自己脖颈,若有人胆敢此刻来靠近她,立时便要血溅当场!
萧太后经历过两朝沉浮,也知道位大臣之女若这般不明不白死在宫中将是件棘手之事,便是能敷衍过去,只怕前朝也未必有人肯罢休。
姜伯游痛失女,焉知不做出什疯狂事来?
她原是想严刑拷打使姜雪宁招认出东西,倒不想她如此烈性,口中虽未言,手上却以死相胁,更抬出朝廷律令来压她!
近日来宫中皆传皇帝要立弟弟临淄王为皇太弟事,但也并未排除其余藩王被立为储君可能,皇帝心思似乎还没完全定下。
有半分畏首畏尾,竟直接把头上金簪拔下来攥在掌中,冷声厉喝:“谁敢动?!”
左右来抓她小太监都被她这声震得悚。
再见她那金簪握在手中,前刻对着他们,下刻却比在自己脖颈,差点没吓出身冷汗!
姚蓉蓉等人更是惊声尖叫!
诸位原本同她道来伴读几乎全都慌忙朝后退去!
若藩王成储君,萧太后这太后也就只剩下面上光鲜,毕竟藩王非她所出;
但若是沈玠被立为皇太弟,这依旧是她亲生骨肉,她自然还是最显赫皇太后。
她自然是想要沈玠被立为储君。
可她那当皇帝儿子却未必这样想。
萧太后虽觉沈琅平日也对自己孝顺,可天家无血亲,但凡与龙椅有关事都甚是微妙。
便连萧太后都未见过这种悍然场面,受惊吓:“大胆,你干什!”
姜雪宁却知今日情形已凶险到极点。
这般境地将她心性中那股久埋戾气激出来,更不用说她上世便看不惯这老妖婆!
控制着自己仅存那分理智,姜雪宁盯着萧太后道:“本朝律令,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固然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可雪宁非宫中之人,若依律令,牵扯逆党案,当由前朝来查!且雪宁乃是大臣之女,应权贵官司要报由锦衣卫收入诏狱,要告至刑部清查会审。太后娘娘仅凭这张纸便要对臣女用刑,臣女倒不怕受刑受苦,只担心太后娘娘落得屈打成招骂名,使前朝文武大臣不安!”
说这番话时,她手极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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