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声音压得低。
她又续道:“毕竟听说郑管事是个老实好人,若有腔忠心,也该交付给值得人才是。,便是救你骗你说是好心救你,往后你发现不是这个好人,那岂不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脚?你放心,只在宫中待半年,老老实实也不做什坏事害人,只是怕有日处境不好孤立无援,所以想提前找个人照应,万遇着什事也不至于措手不及。不知道郑管事愿不愿相帮?”
郑保习惯宫里人说话说半藏半动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架势,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样直白言语,以至于听完这话后竟忍不住左右看看附近有没有旁人。
只是看完却觉出种怪异悲哀。
入宫这许多年,他到底也是被这座皇宫给驯化,以至于尽管没有害人之心,也恐隔墙有耳。
姜雪宁眉梢微微挑:“现在呢?”
大约是因她神情太过轻松,不自觉让人跟着放松下来,郑保觉着自己沉沉心绪也莫名轻快许多,凝望着姜雪宁时,才发现她用种很认真眼神看着他。
是他见过眼神。
与她救他那日如出辙,在娇艳表象下暗藏荆棘。
于是有刹那恍惚:哪里样呢?宫里人人恨不得把厚厚面具在脸上糊层又层,叫人看不清自己才好。眼前这位姑娘却是真真儿,如此坦然地说,救他是另有目。
时,心底便像是有什轻飘飘地坠落下去。
他怔怔望着姜雪宁说不出话来。
姜雪宁却问他:“失望?”
失望?
或许算不上吧。
眼前这位姜二姑娘固然是在乐阳长公主面前说得上话,甚得殿下青睐,可宫中朝尊荣朝受辱事情实不鲜见。
未雨绸缪又有什错呢?
况且无论是出于何种目,对方都是救他,郑保发现自己竟难以说出拒绝话来,又或是他心告诉他,他不想拒绝。
若宫内人人都如此坦荡,哪里来那些腌臜污秽?
他忽然忍不住地笑起来,眼眸弯弯像是两芽新月,只道:“您救后,若是不说,确目不纯;可既宣之于口,目便很纯粹。”
姜雪宁点点头:“这倒也是,想施恩于你,让你为所用。”
郑保怔,道:“您很坦荡。”
姜雪宁只咕哝声道:“那是你没见过虚伪时候。”
但总归有那点无法否认落寞,毕竟他以为这位姑娘同宫里其他人都不样。
郑保慢慢道:“您使有些困惑。”
姜雪宁也说不清那瞬间自己为何会将那句话脱口而出,大约还是觉得自己不配吧?
她莞尔:“那你是来报恩吗?”
郑保道:“原本如此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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