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琴而立,也看着她。
安静。
除安静,还是安静。
这瞬整个人头皮都麻。
再看谢危那目光,不偏不倚正落在她腕间那道疤上,也不知为什忽然怕得厉害,唯恐被他碰到,仓促之间连忙站起身来!
“哐当!”
她本来坐在琴桌前,骤然起身又急,下撞着前面桌沿,绊着身后锦凳,顿时桌倾几倒,连带着她整个人都惊叫声朝后面仰去。
谢危看立刻伸出手来——
只是他越看,姜雪宁错得越多,弹得连第遍也不如。
谢危知道她怕自己,可这也是无解之事,且于琴之事上他总心无旁骛,便道:“此曲通篇相应,每句句末都是散按,你弦按太紧,弹时要放得再松些。”
姜雪宁尝试放松,又弹遍。
谢危只道声“朽木难雕”,见她右手虽然看似松,可左手五指还蜷着,且指法也不对,便皱眉,略略向前倾身,伸出手去。
姜雪宁手指细得削葱根似,透明指甲下是淡淡粉,便是指法不准,压在琴弦上也煞是好看。
啊!
简直比跟阎王爷待着还可怕!
姜雪宁两相权衡之下,终究是求生欲盖过身不多骨气,深吸口气,坐直身子,落指弦上,磕磕绊绊地弹小段谢危教《仙翁操》。
此曲又名《调弦入弄》,乃是初学琴人大多知道开指小曲,主要用于练习指法。
姜雪宁殿中虽没碰琴,却着意把这小节开指小曲记记。
他天青鹤氅,袖袍宽大,兜风似,从姜雪宁眼前划过。
然后……
稳稳地抱住那张蕉庵古琴。
“咚”地声响,琴桌摔下去,锦凳也倒下去,姜雪宁屁股摔在那片厚厚绒毯里,有点疼,目光也有些呆滞。
那张蕉庵安然地落在谢危手掌之中。
学琴时玉镯与手链都摘下来。
谢危本是要教她正确指法,可靠近垂眸,却看见那细细截皓腕露出,当年用力划出那道取血用伤痕如同条陈旧荆棘,爬在那雪白肌肤上。
尽管淡,却依旧有些狰狞刺目。
他刚探出手指,时顿住。
姜雪宁刚才遍弹完自觉比第遍好上不少,心里正想自己有进步,该得个夸奖,可没想到谢危句“朽木难雕”就把她打回来,更没想到他忽然朝着自己伸出手来。
此刻弹出来,调和指法虽都不准,可竟没什大错。
谢危看她手指,只道:“继续弹。”
姜雪宁也不敢多说什,口气提在心口,两手十指重新抬起来时,崩得越发紧。
这次才下指,头个调便重。
谢危于是起身,走到她琴桌前来近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