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突然有些恨起自己来。
燕临见她沉默,只捧起她脸来端详,道:“难不成还真要生气?”
姜雪宁摇摇头。
天已实在太晚。
燕临虽贪恋于她在起时间,可也不敢让她回去太晚,更恐如今多事之秋,再坏她名节,便要送她回去。
过好久,他才把她放开,眼底有些濡湿,偏笑声:“等很久吧?都怪,竟忘提前叫人来知会你声。来时只盼着,到层霄楼,最好你已经走,好叫心里愧疚少些。可到这里,见你还等着,愧疚之外,心里竟是压不住欢喜。宁宁,这人可好笑吧?”
姜雪宁望着他,不知道说什。
燕临却变戏法似从怀里掏出样东西,拉她手,便往她纤细手腕上系,只道:“来路上瞧见有卖花婆婆在屋檐下避雨,看见这些花,也不知为什,觉得和你很像。于是想,如果你在话,来迟这久,该有个东西给你赔罪。收花,可就不许再生气呀。”
少年声音似春风般温和。
他系在姜雪宁手腕上,竟是串雪白茉莉,朵朵柔软盛放花被根细细线穿起来,只缀两片油绿叶片做装点,系好之后便像是两块碧玉般垂在她手腕下。
约他要说什吗?
姜雪宁也不清楚。
她只是在这静寂深沉雨夜,想起自己自私和卑鄙——
在内宅之中,她数来数去也没什能用人,且勇毅侯府事情即便没有周寅之,也还会有别人。既然如此,用周寅之总比不用好,好歹知道根底,还能为勇毅侯府通风报信,让燕氏族有个准备。
至于她如何知道勇毅侯府会出事问题,却并不需要担心。
两人相携从层霄楼下来。
燕临撑着伞,扶她上马车。
这时,姜雪宁才站在
冷寂雨夜,忽然暗香氤氲。
那是股极其清新,沁人心脾香息。
少有人知道,茉莉本能开三季。
只是定要照料得很好。
深秋初冬茉莉就更为罕见,与少年心意般,弥足珍贵。
周寅之是个心机深沉“聪明人”,会猜测她是从父亲或者其他权贵那里知道消息,因为天下没有不透风墙;燕临年岁虽然不大,对官场中些事情却也深谙,即便知道她早知侯府会出事,也只会以为她是从周寅之处得知,然后才让周寅之来说这件事。
聪明人都不喜欢明着说话。
更何况这并不是件不可理解事,他们自己会构建出最合理情况来解释,如此,自己便藏起来。
她声音轻软和缓,莫名有种令人安定力量。
燕临听着,紧紧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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