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出,原本还站着莲儿“咚”声就给她跪下。
脸上表情比先前还惊恐。
上辈子她嫉妒姜雪蕙,抢她伴读,进宫却遇到乐阳长公主,遭百般刁难;
上辈子她记恨姜雪蕙,抢她婚事,当个皇后却进修罗场,跟群人精演戏,谁也斗不过,还赔上性命。
由此可见,世间因果相系。
老天爷不糊涂。
她扔镯子便坐下来。
哪个女儿家不爱美?
姜雪宁被她养大,自也爱这些能将自己打扮得更好东西。
她学不少。
况她乃是孟氏之女,生得颜色本就有十分,如今十八岁年纪,虽还未完全长开,可稍稍妆点下便能轻易叫人移不开目光,为之神迷。
不得不说,她上辈子之所以能成事,这张脸也是大大功臣。
她在府里两个大丫鬟之,莲儿。
姜雪宁也不叫她,径自从外间走进里间。
件件物什都是熟悉中透着陌生。
衣箱里衣裳半是女装,半是男装;临窗方几上摆着炉上好沉水香;妆奁前面却摆满各式珠花簪钗和胭脂水粉……
婉娘做女人,最厉害便是个“妆”字。
但外间睡着莲儿却被惊醒,听见声响,连忙站起来,掀开里间帘子就看见姜雪宁坐在那儿,顿时吓得哆嗦,小脸儿都白半,来到她面前:“莲儿不知二姑娘回来……”
姜雪宁回眸看她眼。
这小丫头是姜府里孟氏挑,上辈子跟她六年,心肠不坏,她嫁给沈玠后这丫头也许人家,没在她身边伺候。
估摸她昨夜没回,屋里伺候都紧张呢。
姜雪宁无意怪罪,见她眼睛下面圈青黑,声音便不由温和许多,道:“无事,你且回房去睡吧。”
须知——
这天下最不讲道理,便是美貌。
姜雪宁静静地立在那妆镜前,望着镜中那张姣好脸:此时还没有当皇后时那三分端庄,可越是如此,眼角眉梢那天然妩媚与娇艳,便越是明显。
是男人最喜欢女人最痛恨脸。
她忽地轻轻嗤,把妆镜给压下,先前被王兴家套在腕上镯子也扯下来,“当啷”声扔在奁上。
自来扬州瘦马分三等。
等瘦马吟诗作画,弹琴吹箫,练习体态,更学妆容,卖是风流颜色;
二等瘦马识字弹曲其次,打得算盘算得好账是第,卖得是本事;
三等瘦马则不识字,只学些女红、厨艺,好操持家务。
婉娘本是二等瘦马,天生五分颜色,却学来等瘦马都未必有妆容本事,能把这五分颜色妆出八分,又兼之心思灵巧,能揣度男人心思,所以在遇到孟氏之前都混得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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