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选郁先生,是因为相信郁先生为人,相信天不予,来取。”
楚云声道。
郁镜之茫然般怔瞬,片刻才摇头笑起来:“好大口气。”
“楚少不过与相处几日,便知道得这般多,如此便更不能放楚少走。”
他放下茶碗,抬指压压眉心,叹道:“本已圈块儿地,原想着用来随便应付应付你,如今却行不通。闸北那边有几个选定旧工厂,套别壳子,眼下都拿来应当是够用。只是那到底是在租界眼皮子底下,别建,西药厂和兵工厂不行,得去城外。”
接道:“真与假,郁先生大可验证。”
犹如实质目光缓缓刮过楚云声沉凝清正眉眼,郁镜之敛笑,若有所思地啜口已有些凉茶,方道:“这般宝贵之物,便是外头洋人都没有,立刻便说信,想必楚少都不信这鬼话。但郁某既然应,那便没有反悔道理。”
“只是郁某还有事不明,还请楚少解惑。”
郁镜之话音顿顿,问道:“楚少留洋回来已有许多时日,无论是海城还是北平,郁某名声想必都不怎样,楚少怎就偏偏选中?虽说在海城可以不谦虚地称句只手遮天,但楚少根基也并非定要落在海城,北平、渝州、南京……也都有楚少可去之处。而且也不瞒楚少,郁某能在租界立足,也确实有洋人影子。”
“郁先生查过,也知道与传言不符,”楚云声淡淡道,“那郁先生又为何会同传言相符?”
“传言多说郁先生滥杀无辜,手下亡魂无数,但今日傍晚截杀,刘二等人却在遇袭时护许多慌不择路行人,乃至自己受伤。传言也有说郁先生做洋人走狗,出卖国家,压制海城,但却认为,若没有郁先生,海城或许已然不再是华国海城。”
“此外,郁先生去北平与人会面,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幌子。东北行,或送去些什,或接回来什,不论是为人情还是大义,都不是传言中郁先生会做之事。”
楚云声寡言,少有长篇大论时候,但如今灯下望着对面青年,却忍不住字字句句说得清晰。
或许是气场缘故,常让人忽略郁镜之年纪,但若真仔细算来,他还比楚云声略小两岁。而且最关键,比起楚云声或李凌碧从后世而来笃定,郁镜之对这个时代未来,其实是全然无知。
二十来岁青年,便是拥有再成熟阅历,再深沉城府,也和这时代许许多多人样,是豆风里火,被困在至黑夜里,不知自己还剩多少灯油,也不知天是否真会亮,风来,将火焰吹得更大,却也摇摇欲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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