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凤楼手指有搭没搭地顺着骏马鬃毛,双眼定定地看着楚云声,沉默半晌,忽而轻声道:“老师,朕有时候真想知道,你心里头装是狼,还是虎。”
“是狼。”
楚云声淡淡扫陆凤楼眼:“且还是只牙尖嘴利小狼
连日奔波,男人惯来清贵模样都被风尘仆仆碾碎。简素发冠拢不齐乌黑长发,便有几绺发丝垂落额角耳侧,使得那张冷漠俊美脸庞多几分落拓潇洒。
乍看,这却不像那位权倾朝野摄政王,反倒像个恣意不羁江湖客。
陆凤楼仔细瞧着,双桃花眼便如猫儿样眯起来,嗓音低缓道:“自从老师去岁打边疆归来,朕好好睡在昭阳殿里日子便只手就能数过来。这历朝历代,除马背上打天下老祖宗外,少有这样做皇帝。”
楚云声淡淡道:“臣以为陛下喜欢。”
“朕当然喜欢。”陆凤楼笑声。
崽子时不时就靠在他怀里,借着骑马劲儿又蹭又磨,恐怕楚云声还真要信他这骄纵说辞。
这路是难得春景繁盛。
柳絮纷飞,马蹄溅落花。怡人暖风从原野尽头吹来,绿色麦浪荡开波纹。天高地阔,云生霞灭。
陆凤楼也爱上这自然美景,催着楚云声纵马跑跑。
官道宽阔无人,楚云声便甩马鞭,迎风冲出去。
楚云声听着陆凤楼笑声,就知道这小崽子没句实话。
宫外无拘无束自然喜欢,但宫内九五之尊却是更加重要。无论是他,还是陆凤楼,都从不是爱情大过切人。
思及此,楚云声想起事,便道:“陛下今年冠礼不能办,但陛下二十及冠,将要亲政,终归是朝大日子。若陛下愿意,今年便开场恩科吧。”
陆凤楼怔,道:“老师糊涂。去年三月是春闱,今年就开恩科,还是及冠这样个理由,老师怕不是要被世家奏折埋……”
楚云声是太解小皇帝嘴里弯弯绕绕,闻言便从善如流地将锅背过来:“世家也只能上些奏折罢。臣若顾及名声,便不会与陛下坐在此地。”
风声烈烈,衣袂飞扬,陆凤楼长发与他发丝绞缠在起。马蹄狂奔间,楚云声莫名理解地球古诗词中春风得意马蹄疾畅快。
两人跑到片麦田前,下马。
楚云声令轻骑在后歇息,转头,便见陆凤楼毫无皇帝形象地屁股坐在田埂上,懒洋洋地屈着腿,靠着背后卧坐骏马。
见状,楚云声也掀袍坐在旁边,任暖洋洋阳光晒着面容,开口道:“以此脚程,明日便能赶到京城。陛下荒废朝政许久,这回便好好在昭阳殿养伤吧。”
陆凤楼偏头看着楚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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