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明握着他手,眼泪无声地掉。
庄青瞿胸口直疼,如今加上这般心如擂鼓震动,更是疼得难以忍受。
可纵然疼成这样、憔悴成这样,心里却依旧是炽烈而满足。
他以前贪心时候,无数次偷偷想着,什时候他也能让阿昭看到他,把阿昭拽落凡尘。
让那个他徒劳地爱着、永远清醒不掉眼泪神明若能有朝日,哪怕有次也好,落泪是为自己。
“……”
庄青瞿痛苦辗转,虽是难受得无以复加,却在病痛中努力配合。
那药苦不堪言,但只要是宴语凉喂……他愿梗着脖子努力去吞咽。哪怕再吐出来,吐得心肝肺腑火烧样,甘之如饴。
他真很疼、很难受。
浑身都疼,胸口尤其疼得厉害,像是有什刀子要把胸腔剖开。每呼吸下都是难忍痛。眼前像是有很多残破血色影子,在扭曲、发散。
庄青瞿这次发病,比以往数次都要严重得多。
汤药是喝,但灌下去不久就总往外吐。
再灌,会儿就再吐。吐得胃腹抽搐脸色惨白,亵衣被虚汗弄得会儿就湿透全身需要换。
几番折腾来,就连宴语凉看到那黑黑药汁都心有余悸,根本不忍心再喂他喝。
可是汤药吃不进去他又会疼得更厉害。
那自私欲望,后来竟也实现。
他近来已经把他弄哭好几次,傻兮兮呜呜呜呜呜心软又好笑,他已经抱得神明归。
“阿昭……”他不知哪里来力气,指尖蹭蹭那人脸颊,“别哭。”
“没事,别哭。”
宴语凉仓皇胡乱地擦擦脸,问他:“还疼?”
但至少有丝安慰,他阿昭陪着他。
阿昭知道他疼。温暖手直替他捂住碎裂样胸口。
他没有说地方,但阿昭都知道帮他搜。
就这睡醒沉浮,庄青瞿努力抬起沉重眼皮。宴语凉那双好看鸳鸯眼已为他熬得通红、布满血丝。
庄青瞿干涩唇翕动,想说什,结果却是筋疲力尽地昏过去好久,等到再醒来,只感觉到耳边安静,宴语凉额头抵着他手背,两扇睫毛轻柔微痒,带着氤氲无声水汽。
这样折腾半天以后,岚王情况越来越差,开始经常吐血。
刺目猩红,宴语凉跟着心脏被缓缓撕扯。手足无措地替他擦拭着唇角血迹,却怎也擦不干净。
军医努力施针可也没有什必然效果,幸而拂陵带药草够多,遍又遍煮又煮。
拂陵:“陛下,您多喂岚主喝几次吧……多喝几次、无论如何,总得喝进去些才是!”
“总得喝下去才能见好,不然只怕又得生生捱过,那可不是人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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