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无数杂乱记忆突然填补进来。
心与耳侧都在震颤轰鸣。马儿渐渐慢下来,走在这片马平川戈壁上。
他想起来。
这片疆土在锦裕初年时候,曾度沦陷在北漠手中,师云就死在这片土地上。
那年师云二十九岁,而下个月宴语凉也要满二十九。
热血、灿烂、鲁莽、纯真。
他哄着师律,不禁也在想。而这少年那位英年早逝将军哥哥,又会是个怎样人?
是否如他般英姿飒爽,是否如他般光明炙热。
……
夏天大漠,夕阳会余晖会照映很久很久。
叫他们个也跑不掉。”
宴语凉却拦他:“不行,不准去。归师莫掩,穷寇勿迫,围师必阙。你不许去给岚王添乱。”
师律:“啊?啥?”
宴语凉无奈:“就让你多读些书!你身为将领,怎会不知晓这世上有‘困兽之斗’‘鱼死网破’之说。哪怕是歼灭战,旦在战场上全断对方后路逼得人无路可走,那便是狗急也会跳墙。何况敌军还是处月精锐?”
“不说别,换成是你,如果反正横竖都是死,会不反杀几个敌人回本?这种末路之徒最难对付,何况万拦截不成反倒减城中守军让他们杀进城里来那还得?”
宣明二十六年,十八岁师云入朝为将。
庄氏有绿柳营,师氏有梧桐军。两家都是大夏开国元勋,师云家虽然没有庄氏显赫,却也是代代将才。
宣明年间北漠连番侵扰,北方疆土不断被蚕食,年轻师云费尽口舌,终于说服朝廷建立梧桐铁骑来抵御大漠骑兵。
他努力训练梧桐骑兵,不知道花多少心血。心盼望着能训练出对严整铁骑,对抗北漠精兵。
可仅仅两年后,梧桐军装备、经费就被严重削减。身为骑兵营甚至连马匹都不足,
他们要去地方并不算远。
宴语凉抱紧庄青瞿腰,马儿在丛林中向另个方向飞驰。越过蜿蜒泉水,踏过树根青苔,松针树叶擦着脸颊而过,梭梭风声。
直到某刻,森林突然没有。
风声呼啸又安静。眼前是片戈壁,苍凉幅员、乱世嶙峋,天际片硕大残阳如血。
宴语凉睁大眼睛。
他只顾着教育师律。
却冷不防突然间,师律整个人就扑上来,把紧紧就抱住他。
“哥哥……”青年声音委屈,掉好多眼泪,“师云哥哥,师云哥哥,阿律好想你呜呜呜……呜哇哇哇皇帝哥哥你刚才说话样子好像大哥啊!”
宴语凉都懵。
他看着四下无人,摸摸师律头。虽然明知道师律和岚王样都是二十五岁,但他看师律,不知为何永远像看个十六七毛头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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