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
“小庄,你可不可……以陪会儿。”
那是宣明三十三年花灯节。
宴语凉十五岁,庄青瞿十二岁,入宫伴读两年多。
五月本该很暖,那日却很是阴冷。
庄青瞿跟他父亲去看花灯,随后他父亲进宫找皇帝有什事。依稀记得灯火通明,他爹在宫里大声训斥皇帝,他个人待得实在无聊便趁下人不注意溜去御花园。
转悠着就走远,去到幽静偏僻处二皇子那荒草萋萋宫殿。
凌晨已过,已是五月六日。五月五是花灯节,而五月六则是他生母惜妃娘娘忌日。
二十年前,她人在大半夜里沉塘池中,从此所有人对此事讳莫如深。
她走以后,宴语凉便被过继给郁鸢贵妃。可贵妃不曾厚待于他,父皇也几乎不来看他,后来他个人常会想念着去世母亲。
“父皇直不疼她,到她死都不曾给她个名分。宫中更没有人在乎她。”
“而如今,竟也是连她容貌都记不起……”
特别好,真特别好。他吃糕点、喝酒酿,逛花灯、看到大夏繁华,又次见识忠臣良将厉害,还有心仪之人陪伴身边。
还有什不够满足?
为何胸腔始终弥漫着种渊源已久酸楚?
他不知道为什,庄青瞿却好像知道。
路回程马车,他被岚王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安慰着亲无数次,缠绵又温柔。
那处平日里就很少有人靠近,花灯节宫人们都去看灯热闹,更没冷清。
二皇子个人在院子偏僻处烧纸。
火光照映着他那张平静脸庞,小小太尉独子走过去提醒他:“宫规严禁烧纸钱。你若被人看见,是要狠狠挨罚!”
宴语凉:“烧完这些便不烧,小庄不会告诉旁人对不对?”
庄青瞿懒得告密,更懒得理这人,转身要走。
宴语凉抚摸着那冰冷木牌,心中空荡荡,他是真想不起她,忌日也完全忘记。
“阿昭!”岚王抱住他,“阿昭别这说,阿昭是失忆,又不是阿昭错。”
“阿昭以前直很孝顺。”
“才当上太子,就求着先皇给你娘亲追封妃位。在年还是二皇子时也时常念着她。宫中虽规定不准烧纸,可是阿昭每年祭日都会偷偷给惜妃娘娘烧许多纸钱。”
岚王说到这儿,声音涩哑,“只是那时候……并不知道。”
车子终于进宫中,却不是停在楚微宫而是停在太庙。
庙中烛火通明。岚王牵着宴语凉手进去,用香烛点起只莲花灯。
莲花灯被供奉在个妃子排位前。
宣明惜妃唐氏惜雪,逝于宣明二十七年五月六日。
宴语凉至此才终于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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