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瞿吃药,身上会儿冷会儿热,不久就湿透身。他要面子,实在不愿宴语凉看到他这样,拂陵都劝:“陛下,不然还是让奴才……”
宴语凉:“不,朕想亲自照顾青卿。”
“傻子,你躲什!朕四个月前要死不活样子更好看不到哪里去吧?你还不是衣不解带照顾三个月?来,脱衣服,给朕过来不准跑。”
湿亵衣换下来,干净换上去。庄青瞿恼得埋头不愿看人。
宴语凉:“不脏,很香。”
可或许是他走错,才会让他们绕那远路才来到这里。若他能换个性子,能不那高傲自负,能很小时候就会甜甜笑,那是不是或许……
“青卿。”
庄青瞿摇头,抬眼,眼前却是宴语凉模糊不清张脸。
他愣,心惊于自己失态,又没脸抬起袖子拭去那浅浅雾气,只用力把宴语凉往自己肩膀上摁。
却听见宴语凉柔声拽拽他:“小庄。怎啦,怎是这样张脸。朕是否又说错什?”
事情,就是城府极深遇上玲珑心肝。
那“包容”几乎要他命。
庄青瞿早慧。那时虽小就已敏锐地觉到那份包容并非出自关心。不是因为他多优秀多好看,更不是二皇子觉得他有哪里特别。而不过是宴语凉视同仁“慈悲心”,在包容着芸芸众生中个骄横要强小少爷罢。
那时宴语凉还不是天子,还是个自身难保庶出二皇子,他就有那样心。旁人不明白,只觉得他平易谦恭都喜欢亲近他。
殊不知庄青瞿九转回肠,自问自己是不是也不过是他眼中个跳梁小丑。
“岚岚身上总是很香,换下衣服也是香。朕早就想问,岚岚身上幽兰香究竟是哪种兰花?”
拂陵:“听闻
声小庄,庄青瞿身子轻轻晃晃。而宴语凉则扶住他,摸摸他额头。
“青卿你又病,好烫。”
……
庄青瞿并非真病,而是这月十五日悄无声息又到。
只是这次与往日不同,宴语凉已经知晓蛊毒事情,自然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让他再避着他偷偷个人受罪。
下子连同打从娘胎里带出来骄傲自负都被践踏粉碎。
可他那时太小,生气也只会暗自悲愤,眼神冷冰冰不理人。
后来终于长大。
南征北战、步步高升,做皇帝左膀右臂股肱之臣,做大夏不可或缺国之栋梁。是为江山社稷宗庙高堂,是为光耀门楣也是为大夏万千百姓,却也是为私心——
他要这个人眼里有他,哪怕是功高震主,哪怕将他视作乱臣贼子般忌惮,他也要他看到他。再不允许他将他与芸芸众生视同仁、慈悲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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