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行检到家已是丑时。
想来也无事可做,干脆拿铲子把坛子埋在院里桂花树下宣赐酒给挖出来。
跟徐子真、裴翳温酒开喝,等着岚王人来抄家。
他上次买棺材,后来裴翳说放家里不吉利,又给卖。
谁料到转头又要买,早知道……
乌衣卫行动向来比谁都快,般都是连夜抓人。奚行检、徐子真身居要职,自是跑不掉。
同屋内其他高官,也同样个都跑不掉。但至少翰林院*员还能飞奔回去通知众没有官职在身帝党翰林院学士们连夜卷铺盖逃。
学士们都尚年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事不宜迟,各自动作。翰林院大半夜偷点灯火,老师们边拉着驴车马车催学生们快走,边执手相哭,感慨泱泱大夏实在是国运飘摇。历年战火、积贫积弱,这好不容易遇着圣明君主大家终于有过上几年好日子盼头,却如今又徒胜变故前路未明。
奚行检为官十年,没少因为他那又毒又直性子得罪过人,因而风风雨雨起起落落都习惯。
人皆知。静观其变下去只能坐以待毙,庄家迟早把这江山变成他天下!前几日岚王重病,咱们优柔寡断已错失下手先机,如今再不背水战,只怕往后要任由宰割!”
“这,但你可曾想过所谓岚王重病,万只是装病钓你咬钩?到时候非但成不事,反而像荀长师律般落下切实把柄,被贬出京城也就罢,要是庄青瞿真起杀心……”
“那便项上人头给他!大不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座各位大人要想好,如今舍不得身家性命与头上这乌纱帽,有朝日岚王窃国、天下大乱,别说乌纱帽,你全部要人头落地!”
忽然阵风声叩门,若有似无。
“是谁?!”
徐子真杯接杯喝,哇哇哭说自家八十岁老母定能明白他忠孝无法两全。裴翳则沉默不语,缕缕从奚卿头上拿下窗外飘进来腊梅。
夜饮醉。
卯
不惧怕,却是暗自懊恼。
深觉对不住圣上,亦对不住诸多同僚。
只怪他前些日子从宫中回来,将皇帝那句“岚王不会谋逆”不加修饰便如实传达。
就因他这关键句,京畿唯能与岚王制衡夏侯老将军最终决定按兵不动。
如今夏侯烈兵马全在城外,星夜再赶来已不能及时。而岚王乌衣卫、御林军与绿柳营却都在城中,随时可以动作。
“不好,有人偷听!”
“糟,乌衣白带……是岚王乌衣卫!咱们适才话全被他听去!”
“完完,这可如何是好?”
大事不妙。
密谈被撞破,势必不消半个时辰,岚王就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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