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阑说,他是他天街草色。
梁宵从没细想过这句话,这会儿却忽然明白。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近却无。
霍阑从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可不光不生他气,甚至还想抱抱他。
小梁宵看得出霍阑并不开心,又想不出别办法,只能尽力带着他折腾。
都是半大少年,再定得下心沉稳早熟,被同龄玩伴拐着,也难免会有起玩念头。
小梁宵尽力拐着他不务正业,拖着少年霍阑往外跑,出门绕两公里吃久负盛名豆花,去夜市吃点都不健康小吃,撬开锁上天台,坐在楼顶上晃着腿块儿看太阳落山。
这些年,梁宵每次回头想,都觉得那段时间过得尤其开心。
开心到即使后来再觉得煎熬难过,闭上眼睛假装回那个时候,就好像还能好好过得下去。
愣愣,伸手摸下他头。
……
那天傍晚,少年霍阑在楼下帮他捡晚上纸飞机。
天色渐渐暗,日光西沉,晚霞把世界都染得泛着橙红。
瘦削少年扶膝盖轻喘着,仰头认认真真地看他扔飞机方向,跑着去追。
梁宵眼角沁出滚烫水色,呼吸粗重,摸索着想要找到那个被他丢在江南少年alpha。
霍阑坐在病床边,俯身把他整个抱住,下下亲着鬓角小心安抚。
梁宵分不清梦境现实,急
但这样日子又好像确实太短也太少。
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和霍阑道别,件接件意外裹挟着他们,他自身难保,又豁出去拼命想保霍阑,最后好像做到,又好像什都没能保住。
梁宵难以自控地遍又遍在梦里回忆,他当初走时候都干些什,带走什,留下什。
他留给霍阑什,他让霍阑个人面对什。
霍阑这些年是怎过来,找不到他又被分家算计时候,父母过世时候,身边没个人能信任、步步危机如临深渊时候。
梁宵眼底微烫,侧下脸,在覆着眼睛掌心轻轻蹭蹭。
霍阑对他其实点都不严厉。
他不清楚家是什样,少年霍阑也不知道怎交朋友。除对他学习丝不苟从不放松,其余只要他多磨几次,都会放弃原则配合着他做。
他胡乱挪屋里家具,霍阑就帮他块儿抬。他想给家里添点布置,买贴画抹胶水,霍阑就帮他扶着凳子,让他往窗户上贴从路边砍价买回来大甩卖红双喜字。
他突发奇想要钓鱼,楼下保安不让,闹两天自己都忘。霍阑依然尽己所能买鱼缸锦鲤,又去买副四米五长钓竿,到半夜,神色局促地敲开门给他扛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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