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雨就很不懂事。
他抿会儿嘴唇,还在想有没有什办法能让这件事显得不太突兀,肩膀上忽然搭条胳膊。
准确说,应该是有条胳膊忽然掉在他肩膀上。
他吓跳,倏地抬头。
林间呼出气流正好划过他眼睫,滚烫发涨眼眶都跟着凉凉。
林间脚步慢下来,看眼小书呆子攥着他手。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太用力,青白手指箍着他,还在微微地发抖。
食指指侧不知道什时候划破,挺长道。
居然也没跟他说,血估计都被雨打散,伤口泡得稍微有点儿发白。
时亦死死攥着他,像是攥着什不能放开稻草。
就像他被那个篮球砸晕过去,又醒过来时候。
眼前有很多人,有同学,有老师,有家长。
同学随手写检讨书被扔在他脚底下,时母和老师谈完,摸摸他头:“老师说是意外,他们打篮球时候没看到你……”
时亦仓促地抬手摸下眼睛。
其实分不出来。
在地面积水上晕开大片光晕。
时亦忽然有点儿恍惚。
回忆时候也还好。
他抗拒想起来不是被霸凌那些日子,早就不是,那些事发生就发生,何况后来他也靠自己打回去,不吃亏。
每次午夜梦回身冷汗时候,梦见都不是这些。
鼻子好像碰着什东西,然后眼前人就飞快往后拉距离,偏偏攥着手没松开,两个人重心都没保持住,块儿往地上碰个瓷。
时亦觉得自己好像撞得不太疼,松手,
林间在路灯底下停住,看着时亦忽然蹲下去,抱着膝盖,整张脸埋进胳膊里。
……
他们这儿雨般都下不久,没多长时间,就已经只剩点细细雨丝。
时亦埋在胳膊里,吸口气,有点儿不知道怎抬头。
要是直下雨,还能说是雨水在脸上干。
雨太大,眼镜糊得看不清,早被摘塞进口袋里。
掉下来眼泪跟雨混在块儿,那点滚烫马上就没。
他明明找到办法。
不再跟人接触,不再跟父母抱有什不切实际期望,划个圈子,好好呆在里面。
他觉得这样就能继续下去,反正继续不下去也没什,随便在哪儿结束也没什。
是上秒还跟他说话同学,忽然在有人上来找茬时候飞快躲开,跟着其他人起僵硬地嘲讽着笑。
是当面答应帮他解决问题老师,背后教那些人怎对付他,对着家长冠冕堂皇地说直都是他在挑事,说他不是个好学生。
是时母把他拉过去,叫他道歉手。
少年最痛苦从来都不是受伤。
是只剩下他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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