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恪苦笑:“又觉得……若当真走这步,又如何顾得上心境?无非──”
萧朔淡
云琅千里迢迢回京城,就是为领下阴谋戕害禁军与朔方军罪名,将命交出去。
倘若萧朔亲自监斩,加上端王世子身份、手刃云氏*贼功绩,来日不论如何,都能呼百应,将端王昔日旧部牢牢凝在身后,无论保命还是兵戎相见,都有坚实倚仗。
“殿下当初……”
商恪哑声:“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告病,不曾去监斩?”
萧朔凝注云琅半晌,将视线收回来,垂眸缓声道:“喝茶。”
“云侯。”
商恪从未同人说过这些,他喉间紧紧,慢慢握牢茶杯:“这些……你是怎知道?”
云琅失笑,向后靠靠,抬头迎上他凝注:“商兄猜,是怎知道?”
商恪愣住。
他坐阵,看向旁静坐着琰王,张张嘴,涩声道:“殿──”
变法本就该有人主杀,有人主恩。世家是亲手裁撤,再如何施恩,也换不回人心,可他若能接任──”
云琅问:“如何接任?”
商恪微微震,垂眸看良久手中那盏茶水,端起来仰头喝净。
“单是你辞官卸任,他来继任,只怕到不得这步。”
云琅道:“你出身襄王帐下,已天然有把柄在旁人手里。纵然今日这些人畏于大理寺卿滔天权势,时不敢出头计较,来日缓过这口气,也要以此抨击暗害。”
商恪无心喝茶,只是喉咙紧得厉害,握握那盏茶,慢慢饮:“殿下那时──”
话只问到半,商恪便住口。
萧朔右手垂在身侧,被云少将军摸索着握住,知错样捏捏,指尖往掌心慢慢探着摩挲。
他反握回来,拢云琅手指,缓声问:“那时什?”
“本想问问殿下,那时是何等心境。”
萧朔垂眸,拿过茶壶,替两人各续盏茶。
商恪动不动怔坐良久,低头看看那盏茶水,慢慢呷口。
云琅会知道,是因为云琅也曾这样想过。
他要设法给自己立个罪名,将命交在卫准手里,换卫准干净清白,换卫准名垂青史。
而云琅璫初……甚至连这个罪名也不必特意立。
“世家恨你恨得入骨,不是点施恩能找补回来。”
云琅:“除非……你这个罪魁祸首,光天化日、身死伏诛。”
商恪瞳光微缩下,抬头看向云琅。
“主持变法大理寺卿因己之私,破法触法。开封府尹刚正不阿,法外无恩,忍痛将故友处决。”
云琅慢慢道:“开封府尹本该由皇族充任,卫大人因功继任大理寺卿,主持变法。从此身干净清白,自可名垂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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