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都没有,不如逃命!”
有人和着血绝望嘶声:“打什?如何打得过……”
校尉垂着臂,身上尽是淋漓血色,咬牙低吼:“奉军令,叛逃者死!”
高大人吩咐,说是吃饱喝足明日交战,谁也弄不清怎竟就变到今日。
侍卫司安逸太久,这批从营校到士兵几乎都不曾正经打过仗。今夜不及防
开封尹忽然想起事,上前步急道:“是琰王留给将军部下,将军若见他们,便有兵!”
“不急。”云琅道,“金水门紧要,不可轻离。”
开封尹怔:“可是——”
“卫大人斯文些,擦擦脸。”
云琅朝他笑,调转马头:“做将军,几时还没有兵带?”
开封尹道:“大都在家中,只是有民居烧毁,开封府正设法安置。”
云琅心中大致有数,点下头,勒勒手中马缰。
开封尹是文人,不是战将,能顾到这步已是极限。如今在阻拦叛军、与之激战,应当是外围驻扎禁军。
禁军布置他看过圈,当年端王遗留下来布防图,水泼不透,若战力足够,叛军理当束手无策。
……
汴梁城中,火光四起。
开封尹未着官服,亲自带人扑火灭烟,身上已处处烟灰余烬:“不可聚在处,四处照应!敲净街梆……”
话到半,条梁柱烧得毁去大半,当头劈砸下来。
护卫扑救已来不及,喊劈嗓子,要舍身扑过去,忽然听见身后清亮马嘶。
马上将领白袍银甲,掠过残垣,枪挑飞仍烈烈烧着梁柱,扯着开封尹衣领,抛进护卫群中。
开封尹怔忡立着,不及开口,云琅已扬鞭催马,没入黑黢黢夜色。
城中乱成片,沿街门户紧闭,越向西走,越见战后狼藉。
血色刺目,混着硫磺火药,在风里热热剌着人嗓子。
花灯碾烂,毁去大半,破开精致外膛,亮出点细弱烛火。
侍卫司叫黑铁骑兵绞着,触即溃,犹有勉力拼杀,也已不比风中残灯好上多少。
若战力足够。
云琅随手抛抢来长枪,解下鞍后系着劲弓,握在手里,凝神将城中各方布置战力盘过遍。
宫中忌惮萧朔,却又不得不用萧朔,纵然交出侍卫司,也不会放萧朔出城。
城中禁军各自为战,没有将领主持中馈,成游兵散勇。
“殿前司守在金水门!”
开封尹被人七手八脚匆忙搀扶,仓促站稳:“云将军!”
“有劳。”云琅勒马,“叛军在何处?”
开封尹定定神:“四方都有,朝城西汇拢。方才听见传令,要破右承天门。”
云琅:“百姓如何?”
“依将军所言,这几夜净街宵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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