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知政事静片刻,低声道:“皇上切莫忘大理寺之事。”
皇上被他戳中心头痛处,脸色骤沉,“大理寺卿跟皇上这些年,看不出半步错处。论才平庸,论德尔尔,无非断案勉强不出错罢,任谁也不会生出怀疑。若非景王那日无心句,们竟仍无所查。”
“如今再回头看,这些年大理寺卿所报对诸御史监察、对朝中*员弹劾,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参知政事道:“以此反推,便更叫人不由得想,这些年来,又有多少其实忠于陛下,却被或发配或流放,或是断送在暗卫手中——”
“好!”皇上厉声打断,用力按按眉心,“此事……不必再提。
常纪不敢多话,低头半跪在地上。
“依臣所见。”旁参知政事忽然出声,“此事只怕未必这般简单。”
皇上倏而转过视线,皱紧眉。
参知政事坐正,慢慢道:“依琰王所供,当时情形,是侍卫司路追捕琰王与护卫,那贼人反倒趁乱没踪迹。至于是死是活,是否拿到那东西,则并不清楚。”
“各执词罢。”枢密使皱紧眉,“当时玉英阁内情形,就只有阁内之人清楚,琰王自然能这说……”
宫中,内廷。
老太师庞甘坐在旁侧,参知政事垂首不语,枢密使左看右看,坐立不安。
金吾卫守在暖阁外,常纪进来,俯身道:“陛下,侍卫司骑兵都指挥使跪在殿外,求见皇上。”
皇上靠在暖榻上,阵心烦:“叫他跪着。”
“是。”常纪忙应声,迟疑下,“高大人说,有事要同皇上说,十分紧要……”
“不错,当时阁内情形,外人皆不清楚。”
参知政事垂着视线:“故而,琰王可能说谎,侍卫司也可能说谎。”
枢密使心下微沉,跟着坐正,还要再开口辩驳,皇上已沉声道:“个个说!”
这几日朝堂纷乱,已扰得人心神不宁,只觉事事蹊跷处处可疑。如今只剩这几个心腹,竟还吵个不休。
皇上压着烦躁,扫眼参知政事:“依你所说,侍卫司竟也有可能不干净?”
“什要事,又是琰王疑似同襄王派勾结,还是琰王意图谋反,有不轨之心?”
皇上沉声道:“不过是给出去个殿前司,就值得他整日追咬着个琰王不放!”
若非前几日高继勋信誓旦旦,说已掌握萧朔有心谋逆证据,皇上也不会不理萧朔所请,令其在殿上分说。
却不想这般笃定情形,竟叫萧朔理据分明地翻案。
皇上已压半日怒意,寒声道:“若能咬出个名堂来也罢!如今竟反被人家诘得句话也说不出来,朕要他何用,给朕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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