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撑下地面,蓄蓄力,慢慢站起身。
殿角安坐青衣老者
“大人若对刑律有兴趣,下官这里有法典。”
开封尹道:“至祐和二十七年,总共删改十九条,条条在册。若本朝再有增改,还请翰林院着笔,政事堂审议明印。”
“改就算?!”
高继勋咬牙:“先帝改得多!当街纵马不算罪,毁坏宫殿不算罪,捉弄朝中重臣也不算罪,条条都是为——”
皇上阵心烦,沉声道:“此事罢。”
“侍卫司以袖镖暗害臣,又在臣即将追到贼人之时,忽然痛下杀手,与那贼人并砸在断壁残垣之后。”
萧朔神色平静:“臣不敢下阁,不得已向上摸索,误坠入密道之中……”
高继勋脸色阵青阵白:“胡言乱语!明明——”
萧朔磕个头:“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皇上此时神色已极难分辨,视线暗沉,在殿内扫视几次,眉头越皱越紧:“开封尹。”
你好,这罪名是你担得起?你——”
“臣自知有罪,不敢申辩。”
萧朔道:“方才臣已说,不止知道此物事关国本,也知道它与昔日端王府血案有关。”
皇上皱紧眉,低头看着他。
高继勋沉不住气:“你知道这些又如何?那护卫——”
高继勋心头寒,急道:“皇上!”
“琰王之事,情有可原,不再另行处置。”
皇上不看他,看眼萧朔,用力按按眉心:“今日到此,散罢。”
高继勋急追几步,仍想分辨争论,皇上已由内侍扶起,离内殿。
殿内静静,渐有人开始低声议论,时不时有视线飘过来。
“刑法论迹不论心。”开封尹出班,俯身行礼,“按琰王所供,既未盗得财物,又未触发阁内机关,没有能处置律例。”
“怎会?!”高继勋匪夷所思道,“擅闯玉英阁,不算罪名?”
“原本是罪名,该杖七十。”
开封尹道:“但佑和二十五年,云麾将军擅闯玉英阁,只为探寻阁内机关,以破解西夏机关阵。先帝谅其报国之心,便免这条。”
高继勋张口结舌,愣在原地。
“那护卫是臣派去。”萧朔跪得平静,“臣也想窃取此物,派心腹去盗,阴差阳错,竟与贼人撞个正着。”
话音落定,整个内殿都跟着静静。
高继勋原本已十拿九稳,笃定萧朔解释不清,没能想到他竟能另辟蹊径至此,时错愕:“你——”
“可惜臣护卫晚步,叫那贼人拿东西。臣追上去时,侍卫司乱箭齐发,触动阁内机关。”
萧朔道:“臣其实并未看清贼人情形,当时险些丧命在火药之中,被护卫扑开,才寻得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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