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咬咬牙:“那等场合,百官齐至,万朝来贺。此等大功,皇上莫非还能不赏?只要替少侯爷请命人多些,群情汹涌——”
“群情汹涌。”云琅道,“大人们要逼宫?”
工部尚书打个激灵,倏而清醒过来,紧紧闭上嘴。
“如今朝局,三省挂空、六部闲置。”
云琅喝口茶:“京中禁军,侍卫司马步军牢牢把持在圣上手中,殿前司中立,屡遭打压排挤。吏部职权给审官院,刑部束手,御史台噤声,*员升迁贬谪,全在皇上念之间。”
工部尚书急道:“虽不知何人谋划,但行刺之事几成定局。本朝又不是没有先例,先帝在时也有虽满门抄斩、却因功深恩厚,被特赦免罪!”
“少侯爷当时并非主谋,纵然是按着所谓胁迫胁从说法,也不算罪不可恕。”
工部尚书与他人谋划良久,总算找着这个机会,压低声音道:“若是能于行刺之时力挽狂澜,此等大功,难道还抵不过个株连之罪?”
云琅替他续盏茶:“孔大人,此事不急……”
“少侯爷!”工部尚书咬紧牙关,“死生之事,如何不急?”
熟悉?”
云琅轻吸口气,静坐片刻,搁下手中茶盏。
佑和二十四年,契丹使节居心叵测,借春祭大典拟行刺圣上、纵乱京城。
端王带禁军照常巡视,察觉端倪,要请旨再拦已来不及。
云琅揣口袋爆竹炮仗,兴冲冲蹲在紫宸殿房顶上,等着埋伏无所知萧小王爷。被端王石头砸下来,往怀里插支令箭。
“事到如今。”云琅抬头,神色渐沉下来,“大人莫非还以为……如先帝在时般,得罪皇上,只要认认错、闭门反省几日就能事?”
工部尚书脸色隐
“好,那便有话直说。”云琅道,“大人应当也知道,皇上要命,是因为只要在日,他这皇位便日来路不正,坐不稳当。”
工部尚书不曾想到云琅竟直白至此,时愣住,没能说得出话。
“皇上早欲除而后快,无非有所顾忌,不便亲自下手而已。”
云琅缓缓道:“要多大功绩,才能叫他心甘情愿赦无罪,放天高海阔?”
“也……不必皇上心甘情愿。”
云少将军奉军令,当街纵马,抗旨硬拦使节贡车,搜出车藏匿其中契丹死士。
“三司水泼不透,究竟是哪里出岔子,下官不知。”
工部尚书低声道:“只是……此事若能运作得好,或可有线生机……”
“怎运作。”云琅问,“悄悄潜进宫里,再去救次驾。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百官为求情,说不定便能功过相抵?”
“如何便是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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