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自己也不爱说,无奈失笑。他话说多,喉咙有些干涩,给自己倒杯清水:“小王爷。”
萧朔胸口起伏几次,仍不转过来,静良久,攥死拳才缓缓放开。
“什时候你若腻,招呼句,咱们两个去北疆,灭戎狄那群狼崽子。”云琅喝两口水,轻声,“也好得很,岂曰无衣,与子——”
“不爱听,不是这个。”
萧朔道:“不必胡乱猜测,从朝局里翻扯出条生路,比你心志坚定。”
云琅收回心神,撑着榻沿想想:“不能叫这痛痛快快死,还要再百般折磨拷打,讨回当年血债。”
萧朔背着他,静立在日影里,默然不动。
“他忧心无非是将事实告诉你……”云琅沉吟,“你只说,经不住刑,竟夜便吐出血来,人事不省。如今病势渐沉,昏昏醒醒,睁眼也认不得人。”
萧朔呼吸蓦地滞下,身形凛得几乎生生破开屋内暗影。
“说得越惨,他越放心,回头将送去医馆也越方便。”
如今觉得如何,若是躺下,还喘得过气?”
“喘不喘得过气,有什要紧?”
云琅头疼:“你再不去,说不定就不能好好喘气——”
“无妨。”萧朔笑声,“这些年,比这更悖逆狂妄事,做得多。”
“如今只觉得后悔。”萧朔道,“最该悖逆时候,竟听话。”
云琅静半晌,终归忍不住意动:“那你会在驾前披头散发地大哭吗?”
萧朔:“……”
“你若要哭。”云琅实在想看,“就去房顶上趴着。你放心,那些路熟透,没人看得见……”
“云琅。”
萧朔仍在想他口中那些惨状,脸色差得吓人,猛地回身,牢牢盯着他:“
云琅不曾察觉,越说越来劲:“断胳膊断腿不合适,你就说已内外交困药石罔顾,只勉强吊着条命,不定什时候便没气……”
“他为示宽仁,会劝慰你几句,说不定还会替求求情,叫你适可而止免增杀孽。”
云琅道:“你若装得出,便撕心裂肺披头散发吼几句。若装不出,也就演出个心如死灰架势,磕个头出来就行……”
萧朔沉声:“够。”
“知道你不爱听。”
云琅怔下,看着他,胸口像是被什东西堵大半,时没能出声。
“关你什事?”萧朔抬眸,扫他眼,“虽然悖逆狂妄,但这些年,也不曾去过青楼。”
“……”云琅:“小王爷,这两件事有什关系吗?”
“并无关系,说给你听罢。”萧朔起身,“你比解他,去见皇上,当如何说?”
“就说恨,挫骨扬灰,食肉寝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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