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离开京城,领兵回北疆那年里,萧朔才终于想明白这件事。
云琅同王府,说到底并没什关系。
不必把自己绑在王府战车上,不必冒着触怒天威风险帮他请求翻案,也不必帮他。
云琅自可以选择保住侯府,点污名不沾,好好当他少将军,立下赫赫战
萧朔道:“原本想,无非豁出去查个清楚。不论此事同镇远侯府有没有关系,都同他无关。”
“犯天威也好,丢爵位也罢。”萧朔垂眸,“大不就要块穷山恶水偏远封地,如果真牵扯他们家,就把爵位交出去,换他,并带走。离京城远远,再不回来。”
老主簿胸口酸涩,低声:“王爷……”
“镜花水月罢。”
萧朔道:“如今只庆幸,他那时不知被什耽搁,没来得及插手。”
老主簿长叹声,闭上眼睛。
“应。”萧朔淡声,“但只有条,让他说清楚,事情究竟始末。”
“他依然不说,只把匕首交给。”
萧朔笑笑:“自缚双臂,站在面前,叫只管解气。”
少年萧朔攥着那把匕首,在漫天风雪里立三刻,放声朗笑,将袍袖霍然斩断。
去个儿子,纵然心中再猜到过往始末,也难以下得去手、去往死里再查另个。
“怎能怪王爷?!”
老主簿哽声道:“哪有这等道理?纵然先帝为人父,先王也是他儿子!难道就这白白——”
萧朔道:“罢。”
老主簿打着颤,低头闭上嘴。
知道家中生变那刻,他就在怕云琅出手。
镇远侯府少侯爷,没承半点祖恩,真论起来,反而是侯府眼中钉肉中刺。
云琅要插手,势必不能全身而退。
求重查冤案时,他跪在白玉阶下,看见云琅好好披着御赐披风,心里并不觉得恼火,反而终于放心。
“他原本。”萧朔淡声道,“也不是什人。”
割袍断交,恩尽义绝。
端王府自此闭门谢客,封府不出。萧小王爷立下血誓,再不与云麾将军动手,除非——
“除非。”萧朔神色淡漠,抬手拨下烛花,缓缓道,“他日再见,亲手取他性命。”
老主簿黯然无话,静立旁。
“那时年少,只知道满腔怨恨,滔天不公。”
“先帝宽仁,却失于公允,又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萧朔道:“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时先帝身体已每况愈下,储君之位旦空悬,朝野必乱。”
老主簿不懂这些朝堂之事,只是仍咬牙道:“云,云公子他——”
“第二日,他带着让行冠礼袭爵圣旨,来祭拜父亲。”
萧朔道:“劝就此罢手,不再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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