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见多识广,对视片刻轻啧声,默默退步。
又替他们两个把车门给关上。
悬着心思陡然松缓下来,顾蔼只觉浑身都是劫后余生疲惫余悸。索性也放松地靠在轿厢上,抬手拢住小王爷单薄肩背,手轻抬他下颌:“让先生看看,咬破多少——还疼不疼?”
陆灯脸仍热着,闻言犹豫半晌,终归还是拗不过首辅说不二威严震慑,也只得乖乖吐出舌头来让他查看。
舌头上伤口不能用力碰,稍使力都抽着凉气疼。顾蔼手揽在他背上不叫他使力,低下头细细查看着:“疼得厉害?”
也不算太厉害。
陆灯被他这样专注盯着,心跳得飞快,早已忘舌头上疼。红着脸只管囫囵摇头。顾蔼微挑眉望着他,正要出言打趣,马车忽然猝不及防停。
忡片刻才迟疑道:“咬——什?”
“舌头。”
陆澄如脸上发烫,半晌才又继续轻声道:“咬破……还疼。”
顾蔼错愕半晌,望着黑润眸底分明局促光芒,忽然把捞起他手腕,捏着摸半天脉象。
首辅心向学,医理只模糊知道个大概,却仍能察觉到有力跃动顶在指尖,透出分明蓬勃生机。
脚步声急急响起来,不及回神,闻讯匆匆赶来老太医已经矫健地拉开车门。
“你们这又是折腾什——小王爷伤得重不重?快把人抱下来,进府里看看——”
老太医话音戛然而止。
昏暗车厢里,当朝首辅没穿官袍,就只穿件素白中衣,小王爷更是将上身衣物都褪下来。少年人纤细劲韧脊背光溜溜露着,横七竖八地躺几道宽痕。
两人也不知在做什,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抱在块儿。此时六目相对,彼此眼中俱有猝不及防惊愕茫然。
只手摸上袖子拉住,轻轻拽两下,又强调似指指自己嘴巴。
顾蔼怔忡良久,终于扶额哑然失笑,用力抱住他,长长舒口气。
……
外头声音渐渐安静下来。
车已经离开闹事进净街,眼看就要到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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