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
题目显然比课上学难得多，越往下难度越递增，有些甚至标明
允许开卷查找。桌上放着不是那
套熟悉《中国植物志》，而是几本新到尖端刊物，已经被翻过几次，不少页上都做标记。
目光落在那些熟悉清俊字迹上，顾川柏瞳色渐渐清晰，眼底闪出微芒。
他似乎明白陆京墨是想要做什
。
教授说过，不写完不准睡觉。顾川柏深吸口气，彻底集中精神，全神贯注地继续做下去。
心底纷杂念头被点点剥离，渐渐只剩下条清晰笔直路，直通向遥遥点光亮。
再纷杂念头都在作业高压下烟消云散，顾川柏心念瞬间通透清明，双手接过那沓打印纸，轻颤着深吸口气：“教授……”
“教授刚吃饱，要去洗澡，然后睡觉。”
陆京墨难得丝不苟地听他话，揉揉他脑袋，看着那双黑沉瞳眸里阴霾渐渐散去，满意地挑起唇角：“写吧。”
收拾詹沛是自己事，顾川柏只要好好学习，好好做研究，不需要为这些光明下潜藏黑暗污秽太过操心。
要不太久，事情就会被彻底解决。
顾川柏胸口发烫，却莫名没有勇气抬头，只是愈深地向下埋进去，握着筷子手紧得隐隐发白。
他到底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考虑那些可能——彻底摆脱詹沛，直接去当陆京墨研究生。他看过那篇被提起《CELL》论文，没看出过有什问题，但能让自己被顺利带走，就说明那是詹沛死穴……
纷乱念头在脑海里涌杂不定，交织着乱成团。
温热掌心覆上他手，把那双筷子接下来，又把摞打印纸递过去。
顾川柏望向手中纸张，模糊视线中只能透出团团密密麻麻墨色。匆忙抬手揉揉眼睛，定睛去看，陆京墨却已温声开口，不紧不慢地把剩下半句话说完。
他清楚自己要是什。
直都清楚。
留下桌前因为作业而悲痛不已身影，陆京墨含笑起身，脱下那件外套仔细搭好，脚步轻快地进浴室。
*
顾川柏点都不难受。
在面对五十道论述题时候，即使再学霸存在，也是很难生出半点除绝望之外情绪来。
匆匆吃完饭，收拾好办公室，顾川柏头扎在办公桌前，埋头写几道题，正要翻页，笔尖却隐隐迟疑。
“……哭也是要写作业。”
顾川柏怔怔，翻翻手里整整五十道论述题，张口结舌地抬头。
他小教授笑意吟吟，把喝完粥碗推开。替他清理出块空地，按按他肩膀，补充说明：“写不完不许睡觉。”
……
下次再也不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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