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花灯就被支上去。
皇上过寿,按理是要支满城花灯。人们好不容易盼着太阳最后丝光芒落尽,夜色伊始,五彩流光便瞬亮起。
满城灯火,举目繁华。
宋执澜依然坐在书房,翻阅着桌上奏折,时而落下两笔,显然丝毫没有要过寿心思。
“皇上,花灯亮起来。”
马上之人勒缰侧身,眸光清亮,终于绽出少时般耀眼华彩:“纵马而已,何必认路?”
宋戎微怔,还不及反应,清亮马嘶已响在耳畔,那人策马扬鞭,马蹄清脆,矫健如飞。
乾坤琉璃色,碧宇凝清光。
豪气顿生,宋戎朗笑声,用力夹马腹,骏马长嘶奔腾,与他并辔而行。
何必认路,眼前俱是大好河山。
,那人留到现在,大概也只是想要亲眼看着自己登基,然后就会离开。
离开又有什不好。他已很累,这些年都独立支撑着几近倾颓朝堂,如今已交到自己手上,怎就不能叫他好好去歇歇,去散散心,去看看他好不容易护下大好河山。
用力攥紧拳,深吸口气,长长呼出来,将最后那点不舍遗憾也尽数驱散。
身后传来内侍急惶惶喊声,谢芝微微挑眉,揣袖子望着他不出声。宋执澜哑然轻笑,拂袖回身:“走,回去罢。”
他是会来看着自己,要叫他看到自己很好,叫他很放心才行。
谢芝被他扣在书房陪着,宫里清净,却能透过屋檐看到高处流光溢彩,忍不住放下手中礼单,轻声提醒句。
才拿起另本奏折,宋执澜瞥他眼,不紧不慢:“谢卿若是坐不住,出去绕绕也无妨。”
皇上都没出去,自己又如何
*
两人这走,就在外面待两年。
还是苏时忽然想起小皇帝大抵到及冠年纪,才后知后觉地拖着宋戎往回走,紧赶慢赶,堪堪在皇上寿辰那日回京城。
摄政王府礼单被扣到傍晚,才终于随着源源不断贺礼起送上去。
两年来,朝堂已被整顿新。繁冗官制应裁撤,又大力选拔青年才俊,京城比起先代愈加繁华,连行人脸上都透着由衷富足安乐。
庄重祭礼古乐传遍整座皇城,身着吉服少年天子登上皇位,授传国玉玺,接百官朝贺,万民拜服。
祭告宗庙社稷,焚香祭天,大赦天下。
城角,清俊身影遥遥而立,目光落在英姿勃发年轻帝王身上,眼中终于显出欣慰释然。
身后山呼万岁,恭贺如潮。苏时转身策马,迎上身旁沉静温笃目光,眼中掠过清朗笑意,马缰抖,已率先朝城外走去。
宋戎哑然轻笑,忙催马赶上,紧随其后:“清光,你不常出京城,可认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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