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眨眨眼睛,迎上对方愈发深沉目光,讪讪低头咧起嘴角,好声好气地承认错误:“好,知道还要好好养身体,不生气行不行?”
经过几次斗争与反斗争,苏时已经深谙反抗越激烈镇压越强硬规律。要
他知道太晚,他甚至也无法保证——即使集合皇室所有力量,究竟能否足以挽留住这个人生命,假使真能挽留住,又究竟能留下多久。
即使真能叫对方活下来,他也终究无从弥补这些太过深刻伤害。
睡得终归不大安稳,苏时低咳几声,恍惚着睁开眼,就被跪在床边人吓跳。
感觉到对方手臂上传来微弱力道,维诺猛地抬起头,就迎上戴纳茫然受惊目光。
“对不起——吓到你吧?”
然想起中尉离开时话,极强烈痛楚忽然后知后觉地自胸口炸开。
像是被把匕首狠狠刺入胸口,毫无章法地搅动刺戳,痛楚跟着血脉蔓延,每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疼。
仓促地咽下那声闷哼,维诺无声地弯下腰,伏在那个人熟睡着床沿,胸口疼得几乎喘不上来气。
他们曾经只是同学和战友,他从来不曾试图更深入地解过对方,也不知道那时戴纳在没有任务和训练时候,在那些最真实和放松私下里,究竟是什样子。
直到现在,他才隐约窥见当初那个少年。
维诺哑然轻笑,努力叫自己神色和缓下来,抬手用力抹把脸:“你这几天情况忽好忽坏,可把吓坏,趁着努亚不在,在你这里歇会儿。”
听他没有问起自己刚知道那件事,苏时才稍松口气,无奈地摇头失笑:“看你表情,还以为你是来通知起义失败……”
“戴纳,你就只想着起义会不会成功吗?”
维诺忽然温声打断他,目光定定落在对方苍白柔和笑容上,声音隐约透出些喑哑。
究竟是怎样才能释怀那些不甘和委屈,怎样才能面对着死亡临近轻松地笑出来,他根本无法想象。
只是因为更加擅长用沉默来守护内心赤诚,只是因为更能坚强地撑过孤独和黑暗,所以就不能再有任何自主选择。
他甚至或许都从没来得及被问过,究竟是不是愿意从此隐没黑暗背负骂名,是不是愿意亲手击毙自己老师,是不是愿意从任务开端,就进入生命倒数。
五年时间,这个人肩上究竟都背负多少东西,被自己所挟持时候,他心里又究竟都在想些什?
冰凉泪水无声落在被角,洇开小片深色痕迹。
维诺终于再也坐不住,身体从椅子上无力滑落,跌跪在戴纳床边,将额头用力抵在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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