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很小时候,曾经满怀愤怒和嫉恨地坐在花园里,等待载着“那个女人”车路过,想看看那张多少年来令自己父亲念念不忘脸到底能长成什模样。他已经忘那个女人具体五官轮廓,但亲眼触目那瞬间,其惊心动魄魅力,和由此而滋生扭曲厌恶,却深深保留在他心里。
那种象征着不祥吸引,和预兆着悲惨命运美。
与后来这位名义上弟弟,简直如出辙。
开始他曾经不止次想谋杀这个软弱可欺小孩——在华美腐朽庄园中,实现这目标其实非常容易。但某天深夜,他在佣人掩护下潜入到Noah卧室中,注视着自己过继来弟弟,正琢磨着是掐死还是勒死他时,却突然感觉到他身上似乎有层不易见光晕。
就像温水流过白瓷时,晕染出柔和又含蓄意蕴。
。
两名手下心照不宣地站起身,离开。
房门再度关上,罗缪尔走到床边,居高临下打量着自己已经落网猎物。
朝北民居本来就背光,在阴沉欲雪冬季,更加晦暗潮湿。床铺非常狭小低矮,猎物应该不会感到很舒服,罗缪尔目光落在他眉心间,那里果然皱出微微纹路,似乎在昏睡中仍然有很多很多不满。
但他毫无知觉侧卧在那里时候,全身就仿佛笼罩着层极其柔和飘渺光,让简陋杂乱平房和狭窄老旧窗棂,看起来都仿佛格外有韵味。
可能是花园中喷泉细碎闪光,也可能是清冷月华造成错觉。
——就是怪物,他这告诉自己。
他决定亲手掐死这个小怪物。他把手放到对方细瘦脖颈上,然后Noah惊醒,开始挣扎、尖叫,搏斗中发出撞响;管家和佣人们被惊动,他父亲匆匆赶来,宣告谋杀行动终结。
那是他十岁,Noah六岁时发生事情。
从此以后他再没有像今天这样,能够接近熟睡中毫无防备Noah,因为只要靠近他就会醒。仿佛很多
这不是罗缪尔第次产生这种感觉。他呼口气,终于坐到床沿边,低头仔细打量面前这张熟悉面孔,再次确认那微光从何而来——太白。
就像是雪白优美大理石遍遍打磨雕凿后,经过时光和岁月洗礼,仍然光洁如新,在周遭越来越沧桑和老去世界里,仍然自顾自焕发出天真又凛冽光彩。
为什呢?他嘲弄地想道:这明明是个怪物。
他母亲是个结婚生子后还迷得他父亲神魂颠倒贱货,他也是个天生就被改造,超出常人伦理怪物。
罗缪尔缓缓探出手,却没有真正落下,隔着指头距离从司南毫无知觉侧颊上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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