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太过疲倦,余年抱着腿,下巴枕着膝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耳边严树絮絮低语声,也逐渐低下去,听不清。
不知道过多久,余年突然从不深睡眠里惊醒过来。
天色依然黑黑漆漆,连丝月光也没有,远处似乎传来人声。他头有些晕,双腿屈曲太久,发麻没有知觉。
伸手扶着旁边粗糙树干勉强站起来,还没站稳,就被刺眼光线照得下意识地别开头,闭上眼睛。
凌乱又急促脚步声匆匆忙忙,踩过枯枝落叶,发出轻微声响落在他耳膜上。下秒,他就被颤抖着双臂用力揽进冰凉怀抱里,瞬息间,雪松气息充斥在每缕他吸入鼻腔氧气中。
忍着喉头艰涩,曲逍然连忙点头,故作轻松道,“肯定,余年肯定会没事,肯定。”
谢游好会儿,才应声,“嗯。”
火堆已经灭,只剩点点火星还在黑暗里闪烁。余年没睡着,发现严树翻几次身,他轻轻开口,“严叔?”
“你也没睡?”严树翻身坐起来,拍怕身上草叶,“之前都不敢提。但这心里啊,慌得很,眼睛闭上,就是老婆孩子全身是血模样,怎都睡不下去。”
余年看看手机,还是没有信号。他按熄屏幕,接话,“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有眼睛。”
额头上有重重亲吻触感,有落在皮肤上轻颤急促呼吸,耳边是谢游略带哽咽声音,“年年,没事,找到你。”
“是啊是啊,那两个孩子皮,但心地好,放学回来看到路边有受伤小鸟,也会小心地捧回来,等伤治好再送回山里。媳妇也是,邻居有事,能帮就帮,从来不躲懒……”
余年听着动静,“救援队应该已经到,听见有机器声音,说不定等天亮,们就能上去。”
“那就好那就好,”严树点头,又念叨,“天灾人祸,真是说不准,说不定哪天就死。刚刚在想,要是这次真死,不甘心!还没见两个皮小子读书上大学,还没给媳妇买她喜欢那件羽绒服,还没去见那个几年没见过拜把子兄弟……”
余年安安静静地听着,在想,他要是死,会有什遗憾?还没把遗失文物找回来,还没把答应帮郁青写歌写好,还没跟老师说句抱歉——
还没告诉谢游,有个喜欢人,那个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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