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刚被重重磕在锋利铁桌边缘,三根手指关节皮开肉绽,竟然肿起来,看着颇为吓人——可想而知李雨欣脑门那下会是什结果。
严峫手托着他掌心,让受伤指关节抬在半空,另手扶着江停肩。这个姿势非常亲密,但江停神智不如平日里清醒,下意识地跟着严峫往前走,只听他沉声道:“去医护室处理下吧。”
——但为什呢?
从地平线落下最后缕余晖时开始,这隆重又血腥演出,到底是为什呢?
“……陆顾问……”
“陆顾问?”
……
未央……”
“七月……”
——仲夏夜茫,七月未央。
仿佛迷雾被鬼爪把撕开,心脏致命收缩,冰冷血瞬间冲上脑顶。那八个字所代表时间点将绑架、血衣、行刑、八点零九分……无数似曾相识又晦涩难辨线索,瞬间全部串在起。
江停手松。
江停仿佛被唤醒般蓦然抬头,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人群已经散去,空荡荡审讯室内只剩下他们行人,以及面色不善看守所领导。
严峫竟然单膝半跪在椅边,握着他手指:“你怎?没事吧?”
“……啊,”江停吸口气,起身时才注意到自己冷汗已浸透衣背:“没事。”
严峫随之站起身,但没放开他手:“你受伤。”
江停低头。
他无声无息地跌回扶手椅上。
李雨欣被民警们七手八脚捂着头铐起来,紧急往看守所医护室送。严峫跟看守所领导交涉着什,声色俱厉且音量颇大,几乎有点吵起来架势,连门外马翔小张都闯进来。
但江停什都听不清楚。
他就像是在深水中渐渐下沉,点点远离整个世界,但所有人都站在岸上朦朦胧胧地争吵,没有人发现他不见。
原来是这样,他恍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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