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所谓,被关在洞里就闷头睡大觉,第二天起来活蹦乱跳,到晚上再接再厉地钻箩筐。
这年又到初春,天气暖,山下雪早早地就化,只有山尖上还留些。它吃饱没事干,本能地觉着这遍地春暖花开,该是发情期,于是颠着屁股上那团白,屁颠屁颠地满山去寻母兔子。
窝窝母兔子闻风而逃,缩在洞
它毛,垂下头温和地与它说。它听得懂这大山神灵话,只是不知道过年是什玩意儿,于是别开头懒得理他,光是转移目标地去啃神仙长发。
“哎……”神仙拿它没辙又把它拎开,“小畜生。”
这神仙是它幼时就认识,经常被它乱啃得没有办法,手心里捧颗圆溜溜东西来逗它。然而它闻着那东西味道十分腻歪,也没什草木清香,于是向来十分嫌弃。只有天实在冷厉害时候,它才愿意假模假样地接受那颗东西好意,蜷在神仙袍子里躲风躲雪,用爪子和鼻子把那颗小圆糖拱来刨去,当石籽儿玩。
神仙有时候出现有时候不出现,于它而言,也没有什关系。出现时候啃着玩玩,不出现时候它也就自己玩自己。到来年春天发情期,想搞时候它满山溜达去摁母兔子,搞完甩腿就跑,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而且愣是没有只母兔子找上门来要它负责。
“没心没肺小畜生。”神仙骂它。
它没所谓地打个饱嗝——并且觉得天放晴会儿又该饿,蹬腿从神仙怀里跳出去找东西吃。
如此岁月流逝,它帅气潇洒孑然身地在山神庙后洞里住四年,没心没肺地就长成只黑毛大畜生,因为吃得多蹿得多,膘肥体健,远远超过普通同类身型,远瞧着像只蹲下去黑毛小狗。并且持续地骁勇善战,连山下村子里田园犬都被它凌空飞踢踹歪鼻子,从此没出息地闻见它味道就绕道,任由它进村叼红苕,爱啃几个啃几个。
它洞前头那尊小庙也发生大变化,先是重修庙子,还多排可供它磨牙竹栅栏。后来来祭祀人也越来越多——长期空置祭坛上终于有东西可以吃。
白天人多,它守在窝里面不出去,到晚上就出去祭坛上拣苹果,神仙也不理它。只有个黑大个儿孝敬吃食它啃不,只要蹿上祭坛,那些吃食就飞开老远,落在突然出现山神怀里。
黑大个后来还摆个摊子在山神庙前,上面摆满可供它磨牙竹玩意儿,它对此垂涎已久,然而总不得机会,每每趁着黑大个蜷在大石头上睡着之后偷偷蹿进他竹箩筐里,还没开始啃,就被不知道从哪里现出来神仙拎起来扔回洞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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