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迷蒙中睁开眼,山神拽拽地叼着根烟把他摁在大石头上,两只手左右开弓拉扯他脸皮子,副流氓样,“记怪什,嗯?”
大河憨憨地笑,被扯成张大饼脸,笑得愈发憨态可掬,也不反抗,也不反驳,只是伸手环住山神腰,将他拉下来。
山神宽大袍子水般倾泻下来,覆在他身上。乌黑长发也似山泉般淌下来,滑落到他耳边。
“烟抽多不好。”大河笑着,笨手笨脚地轻轻从对方血色稀薄唇上拿走那根烟。掐掉扔开。
“年多。”大河边答边看着山神庙方向,总觉得心里惴惴。
“那个山神故事是真啊?”见他动不动盯着小庙,她们又问。
“真,”大河说。
女娃儿们又阵唏嘘,说那舍身救人秀才好感人,好可怜。
“不可怜,”大河认真地摇头,山神不是用来可怜,是用来敬。
歪歪斜斜地,他自己也被挤得歪歪斜斜,往哪边躲都不是,窘得耳朵都红,时间脑子跟不上进度,“啊……啊?螳螂五元,兔子二十元只……啊?拍照?什拍照?”
他笨拙地未曾想到要自保,耳朵里唧唧喳喳地,也不知道什状况,会儿就被簇拥着拍好几张特写,有他和竹蝴蝶,有他和竹兔子,有他和女娃儿们——“呼——!”
竹林里突然刮阵风,正按快门小姑娘手抖,愣是给拍花。
“哎,花!重来!”她看看效果,摆摆手说。
然而竹林里大风阵阵刮起来,光天化日地突然挪过来小片乌云。十分娇小玲珑小片。
“那们等会儿下完雨爬山,他会不会保佑们啊?”
大河点点头,“会,”过会儿,他憨憨地笑着补充道,“他很好,不记怪。”
竹林上空那朵娇小乌云……默默地挪开。
细雨会儿就停,姑娘们收拾收拾继续往山上爬,还跟大河多订只兔子,说傍晚下山时候来拿。
日落西山时候大河送走她们,收好竹摊。他蜷到大石头上睡觉。
然后就簌簌地下起细雨来。
小姑娘们猝不及防,哗啦啦都被淋头身。然而雨并不大,所以她们只是尖叫着护住相机和镜头往包里塞,然后嘻嘻哈哈笑着打闹。
大河连忙把摊子旁边收着柄大篷伞给支起来打开,请她们都来伞下躲雨——夏天山里时常会下雨,或者,bao晒,他备着这把大篷伞遮摊子。
然而那天色啊,真是愈见愈不好。原本只是小小细雨,在躲雨女娃儿们嘻嘻哈哈地开始与大河继续攀谈之后,好似还大丁点。
“大哥,你在这里摆摊多久啦?”有女娃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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