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在噩梦和现实中沉沦不醒,边是随着成长而渐渐意识到种种不解和不堪;而另边又是无处不在漫长孤独,每刻都在耳边残忍地提醒他,如果抛弃那虚假温情,他就从头到尾,什也没有。
什也没有。
那是多可怕件事。
他有时会在深夜刻意麻痹自己,欺骗自己切谎言都不存在,恍惚间产生种自己仍然是有人爱着错觉。然而残忍真相却时不时从噩梦中冒出头,将伤害揭开个小角,让他看里面腐烂至骨淋漓血肉。
在这种日复日反复折磨下,有时候他甚至会奇怪自己为什还活着,尽管表面美丽绝伦摄人心魂,内里却如同冻僵行尸走肉,除呼吸外没有半点生机。
·
他不在因果中。
凤凰坐在深夜大殿中想着这句话,凄冷月色映在青石柱上,泛出微渺光。
他覆盖着宽大衣袍,将自己蜷缩起来,柔软长发逶迤铺到床上。
大殿外广袤星空冰川万里,大殿里只有他孤零零个人,寒意似乎从每寸角落、每块地砖缝隙中透出,将他从里到外,寸寸冻结成冰。
……”
跋提尊者双手合十,念句佛号:
“今天已经说太多,就此告辞。”
跋提转身向山下走去,凤凰怔怔站在原地,片刻后突然上前两步:“尊者!”
跋提顿住脚步。
那钝刀割肉般看不到尽头痛苦和永生漫长,让他甚至会产生如果释迦没有骗就好,或如果,释迦还能回来继续骗就好这样念头——他实在没有别人可以念想,除释迦外就是绝对广袤荒芜。
他以为这样荒芜会持续到永生尽头。
直到今天跋提告诉他,还有
只是不想个人……他想。
很多年以前他确实不是个人,尽管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理睬他,但至少他还有释迦。他和释迦两个人,在这离神界无色天最近地方,在这远离尘世和人烟冰雪世界彼此依靠,相依为命,渡过个个漫长永无尽头严冬。
——然而现在切都没有。
就算真相再丑陋,也紧抓着不愿意放手,因为那毕竟是唯温暖啊。
凤凰抱着膝盖,把下巴枕在手臂上,呆呆望着大殿外那轮清冷明月。
“你说育有二子……”凤凰顿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问下去:“是和什人生?”
跋提回过头。
有刹那间凤凰以为会在他脸上看到如严肃上级般轻微责备、或如慈祥长者般微笑以对表情,然而紧接着他发现自己错。
跋提尊者目光有些迷茫。
“不知道。”他说,“那个人……他不在因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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