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州偏远,伏龙山下小镇消息相对闭塞,两人在此盘桓数日都没有听见洛阳传来任何消息,更不知道武后当日宫变结果如何。
很难说在富贵锦绣堆中过大半辈子谢云能不能适应这里生活,单超却是很自得其乐,每天出门去河里捞几条鲜鱼,山上打些野味,和山菇、木耳、药材等起煲汤,日出时分在空气清鲜山野间练武,日落时在河边走走,倒也非常悠闲。
谢云情况渐渐好转,毒素从创口排出体外,被毒弩擦过皮肉很快愈合成狰狞伤疤。
他身材仍然保持着年轻人优美利落,但全身上下明显或明显伤痕并不比单超少,有些残存在腰椎、后心等致命部位痕迹仍然无声彰显着过去惊心动魄。有天晚上他在热气腾腾浴桶中昏昏欲睡时,忽然单超从桌边探过来,撩起他湿漉漉鬓发,指着太阳穴后侧道隐蔽伤疤问:“这是怎弄?”
谢云抬手在发间摸索会儿,说:“尹开阳。”
皇帝想活个人不奇怪,想死个人也不奇怪,但想让个襁褓中婴儿不生不死,这就非常难以理解。
“你问?”谢云笑道。
单超点点头。
“不能告诉你。”
这个回答丝毫不出单超意料之外,他鼻腔中轻轻哼声。
昏暗中单超眉心登时跳下。
“尹开阳好几次认真想弄死,”谢云懒洋洋道,“玄武跟凤凰家都没几个好东西……白虎也样。当然他们形容青龙也都差不多。”
单超斟酌片刻,才用种几乎听不出任何异常、平稳语气问:“他为什领养你,然后又想杀你?”
哗啦声谢云换个更舒服姿势,抬起边眼皮瞥眼单超,问:“你知道玄武是龟蛇,对吧?”
纵使谢云再算无遗策,也不知道单超在
“八年前慈恩寺,你问到底是不是梦中故人,如果当时就把切都和盘托出,那今天你应该在哪里呢?——你已经回漠北吃沙子去,怕早已死在上阳宫。”
“而即便吃沙子你也活不长,天后旦掌权,为斩草除根,势必将派出大批杀手去漠北取你项上人头……”谢云微笑道:“所以,世上没有那轻易便能得到答案,在寻找答案路途中,你会逐渐发现更重要东西。”
清晨灰霭渐渐散去,朝阳从天际闪现端倪,窗棂外透出丝清亮日光。
“那你呢?”单超终于忍不住问:“你就没有过内心迷惘,想寻求答案时候,师父?”
谢云半边侧脸仍旧映在灰蒙蒙黄铜镜里,另侧则在旭日光辉中勾勒出完美光洁轮廓,半晌微笑起来摇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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