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睡得并不安稳,眉心习惯性蹙着,仿佛在睡梦中都挂念着许多难以开解事。整整冬伤病给他造成不可挽回伤害,即便是在暖黄色细微烛光下,面上都带着苍白,不明显颓败。
但他轮廓还是很好看,美人在骨不在皮,禁军统领属于那种天生骨相就非常经看人,因为虚弱和憔悴,反而更令人有种心魂俱慑感觉。
景灵伸出手,指尖从他鼻翼幽深阴影中缓缓滑过。
——这多年过去,谢云年少时那男女莫辨秀美已经淡化。但他仿佛还很年轻,跟记忆中那个在月光下神智癫狂、痛苦痉挛,却每举
“……奉高行宫空旷无人,路上出去没发出任何动静,只有出城门时杀几个士兵,并未惊动当地官府及守备……”
破庙后堂里亮着星烛光,谢云被放在草榻上昏迷不醒,身侧大马金刀地坐个年轻人,戴着鹿皮露指手套十指交叉,手肘撑在双膝上,沉默地听着手下在身前汇报。
烛火映出他桀骜不逊火红色头发,越发显得相貌俊俏、身形彪悍——那竟然是景灵!
单超按着屋瓦手指紧,手背无声无息地,bao出青筋。
“分坛那边已传来消息,切都准备停当,天明即可启程回暗门……”
缘故,自身体重可点也不轻,马车颠簸时吃嘴灰,几次差点因为抓不住剧烈晃动底轴而摔下去。
所幸马车极大,车厢里人多,时没人发现底盘下异状。大约跑半个时辰工夫,单超两条手臂都快麻木,才只听驾车人喝道:“——到!”
那是这帮人路上唯发出声音。
马车骤然而停,几个人下车,疾步向远处走去。
单超纹丝不动地等半盏茶工夫,犹如虚无阴影,甚至连呼吸和心跳都不发出任何声音。直到车厢外完全陷入静寂,只有草丛间声声虫鸣从远处传来,他才缓缓松开已经开裂包铁底轴,从马车下探出身。
“迷药下多少?”景灵突然打断手下。
“单支,只熏半盏茶工夫。按理说不该这顺利,但云使路上都没醒过……”
景灵点点头,向外挥挥手,漫不经心道:“下去吧。”
手下俯身应是,毕恭毕敬垂手退下去,小心掩好门。
景灵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蜷缩在草榻里谢云,半晌动不动。
眼前是座废庙。
单超眯起眼睛,贴地而出,转瞬间已将自己隐进墙角阴影中,恰好避过庙门前正回过头来黑衣人。
“……?”
黑衣人疑惑地走两步,四处张望片刻,没发现任何异状。
与此同时,单超将自己紧贴在屋脊后,轻轻掀开片碎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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