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母亲那憎恨
怒吼，还有刘辉手球被整袋丢进水池声音。看着母亲那
做时，刘辉就明白
，其实她真想丢进池里不是手球，而是刘辉自己。
年幼时那狭隘世界里，母亲话对他而言便是世界与真实。
然而后来从水池里浮上来却是母亲自己。不久，清苑哥哥也消失。短短几年内，所有人都死，动乱也平息。和过去相同，现在也
定会是如此——
『那和过去又有什不同。』
这句话又在耳边响起。那不是别人声音，而是刘辉自己对孙陵王说话。来自自己内心。
心、言语、忠诚、期待、信赖，这些刘辉都具备，但只有这些却是不够。光只有这些，手中连根缰绳都无法掌握住。无法判断自己所选择道路是否正确，连自己都无法认同自己。
河边发出浊流拍岸声音，冷得仿佛能使人心跳暂停水花溅到刘辉身上，此时他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拉扯手中缰绳，却拉不动。冻僵手指像黏在缰绳上似，不知为何，连寸也拉不动。对于冰冷水花，夕影非但不为所动，反而亦步亦趋朝浊流漩涡之中走去。这时刘辉才注意到自己骑着是匹有着青色毛皮马。光影之中，本该呈现青色这匹黑马，现在颜色看起来却是如同合夜。鸦色。刘辉口中不经意地吐出这个字。没错，如传说中金鸦变化般，这匹马有着如同火焰金色鬃毛，以及乌珠般皮毛。
（金色鬃毛？）
阵寒意袭上心头。夕影鬃毛是接近白色灰色，但眼前马却摇曳着朱金色鬃毛。
这是匹陌生马。
「————」
自己说话。原本如片落叶随水漂流刘辉，这时才开始奋力抵抗起水流，在水中划动着双臂挣扎。和那时相比，有什不同。
现在死在这里，就等于由刘辉自己拉动弓弦，将自己射向毫无改变世界。
荒芜如沙漠后宫。人在那里是如何越变越空洞，刘辉是最清楚。
自己直都是个空洞人，这就是最好证明。
「————！」
背脊发凉，张口想叫它停住，嘴里却灌满水和雪，连声都发不出。
这匹陌生夜色马，正步步前进，并开始踏入浊流之中。
很快地，浊流淹没刘辉全身。连头顶都受到冰水拍打，流进喉咙深处水噎得刘辉用力咳起来。身体像片随波逐流叶子，在水中上下起伏。不时碰撞到漂流木或岩石，每次都令刘辉疼得大喊出声，手脚像是要被水流扯断般。刘辉甚至不知道自己眼睛是不是还睁开着，手里是不是还握着缰绳。
——要是没有生下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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