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直是那个最骄傲少年。
命运从来谈不上公平,甚至常常充满恶意。
面对这个五官逐渐褪去青涩少年,他不知道应该说什、劝什好。
池野发觉脚下空落落,踩不到实地,他勉强将四散注意力收拢,撑直背,郑重地向许光启鞠躬。
“谢谢您两年来信任和宽容。”
许光启眼睛红得厉害:“哪里需要谢,老师直没帮上什忙,只能看着你辛苦,老师当不起这声感谢……你每天都撑得不容易,你已经做到你力所能及最好,你照顾你妈妈、照顾你妹妹、还要照顾自己,能撑到现在,太艰难。”
该开始听课。
闻箫听课很挑,只听自己不懂、容易错,这导致他整节课可能只有几分钟在听,其余时间都在按照自己计划做题。
他做题时喜欢转笔,手指修长且漂亮,转起笔来很灵活。接连几道题都很简单,他会兴致缺缺,像没感情刷题机器,旦遇见难题,笔旋转速度就会明显加快。
蓦地,耳边又回响起昨晚那通电话最后句。
刹那,池野呼吸骤然发紧,身体下意识地朝前倾些许,甚至连带着胃痉挛般扯痛。
池野重新站直,嘴角渐渐挂上如往日般散漫笑容,“唯遗憾是,等回来读高三,班主任就不是您。到时高考考全市第,只能便宜那个半路出现班主任拿去吹嘘。”
翻涌情绪暂时被打断,许光启瞪向池野,眼睛还发着红:“你信不信连着带两次毕业班?当你班主任当定!而且,你门门六十分到底什缘由?”
“没什缘由。”池野不太在意地回答,“与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考百四,百三,百二,百,九十,八十,七十,六十,还不如直接考六十。”他别开视线,声音低度,“算是最坏情况下,留给自己尊严。”
许光启明白——池野从开始,就做好最坏准备。他也曾恐惧、担忧。
少年人灿烂如艳阳般骄傲,宁愿自己亲手打破,也不愿被命运恶意寸寸摧折、碾碎进泥里。
明明、明明喜欢心情没有任何改变,他们却败于生活、溃于命运。
闻箫……甚至连分开都舍不得由他开口。
没有定要把指路人是谁问个清楚,观察池野表情,许光启心里大概有猜测。又问他:“休学这年,打算怎安排?”
回过神,池野盯着空气中某个点:“赚钱,尽最大努力赚很多钱,能撑起妈需要医药费,能负担起找个当不在时接送妹妹上学放学、照顾她衣食人开销。这样,能专心准备高考。”
许光启眼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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