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箫把吸管插进豆浆里,回答,“坠入爱河。”
“爱河?”池野惊讶,“上周五不是还单身?”
他做不到全然感同身受,也不是对发生在别人身上事产生怜悯,毕竟,他自己家里不见得多好,或者说,在医院里,在底层中,他早见过不知道多少惨事。
他只是很心疼,心疼那个唯活下来人,心疼为什是他遭遇这切。
心疼那个被留下来闻箫。
回到家,芽芽已经睡。池野把草莓洗好装盘子里,又挑个卖相好看橘子,在橘子皮上画好笑脸后,轻轻进到芽芽房间,把橘子和盘草莓放到床头,等芽芽明天醒来第眼就能看见。
卧室里,能看见斜对面窗户灯亮着。池野在窗边,站许久。
店老板说话,“哪像家,儿子英语能及格,都是祖上保佑!”
池野拎装水果袋子,走出店门,忽有点难过。
对当事人来说再悲痛、再惨烈记忆,到别人嘴里,至多,也就换句唏嘘。
还会变成饭后闲时,你对说、再对他说谈资。
轻得像鹅毛样。
运动会开两天半,星期大课间,许睿几个开始是在交换卷子对答案,对着对着,开始算起账来。
“运动会开两天半,周五周六加星期天上午。往少里算,们放半天假,往多算,们放三天假。作业数量恒定不变,求问,们到底赚还是血亏?”
“赚,你见过附中放假放三天吗,寒假共才几天,国庆几天?对比来看,血赚!”
“滚滚滚,作业还是那多,但做作业时间就半天,还要大清早来学校,睡懒觉机会都没有,血赚个鬼啊,明明大出血!”
池野绕过围成圈讨论人,先把手里拎着早饭放闻箫桌上。拉开椅子,取书包放好,见赵阳望着墙壁上贴名人名言出神,“大师怎?”
踩在九章路坑坑洼洼街沿上,池野想起化学实验室里,听见警报声吓地蹲在角落、恐惧地紧捂住双耳闻箫。又想起在医院精神卫生中心前那条通道里,闻箫失神般走过来、泛着红明显是哭过眼睛——心脏位置,突然泛起绵绵密密疼痛来。
像无数根针,根接着根地扎在心尖最为柔软地方,整根刺透,针尖还带着血珠。
狂风卷海啸,池野仿佛行走在真空,每次呼吸时,胸口都仿佛被绷带勒紧。
下刻,街上零星几个行人就看见,茂盛行道树下,路灯昏暗光线里,个拎着水果瘦高少年走几步,像是再迈不动步子般,蹲下身。
注视着地面缝隙间长出来几根野草,池野手指攥紧,许久才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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