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敏锐地察觉到,陆封寒情绪似乎很沉、很重,像夏季早晨浓雾,又有些像咸涩海水。
“当时……打开那扇门之前,你是不是很伤心、很害怕?”
陆封寒嗓音很轻,像于星云间流转尘埃带。
这句话莫名所以,问得突兀,但祈言双眼微睁,连眨眼都忘,撑着手臂半直起身,惊讶道:“将军,你——”
与他对接,是陆封寒情绪涌动双眼。
被压制在潜意识中记忆画面纷纷回溯,随之汹涌而起情绪冲击过无数神经末梢,甚至让他有些耳鸣。
又想起星舰在跃迁通道内爆炸,他们随逃生舱坠落到那颗总是下雨行星上时,铺天盖地雨声里,祈言说起他母亲林稚死。
“妈妈z.sha那天,也下着这样雷雨。”
“走进那道门,血腥味很重……知道发生什,她瞒着所有人悄悄离开时候,就猜到她要做什。”
“应该表现得不那聪明对不对?笨拙点、胆小点,直直需要她照顾——可是,她还是会走。”
眼睛。
太阳穴传来尖锐刺痛,让他呼吸骤然沉重。后脑也是阵阵胀痛,星舰运行时产生白噪音被无限扩大,吵得他阵烦躁,心口处扯痛感反而令他冷静下来。
破军出声:“将军,检测到您心率在短时间内提升百分之二十,已经超过百次,属于心动过速,请问是否需要医疗机器人或者治疗舱?”
“不需要。”许久,光线暗淡指挥室里,陆封寒才开口回答,声音沙哑。
他没有起身,就着平躺姿势,拿出带在身上备用白色绷带,盯着看时,有几秒失神。
祈言停下话,又重
当时陆封寒没能问句“后来”。
这刻,陆封寒却得到答案。
指挥室门在身后关上,祈言往里走几步,下意识地停下,喊声:“将军?”
“在这里。”昏暗光线里,陆封寒朝祈言伸手。
祈言脚步加快,握陆封寒手后,打量椅子,确定能够承担起两个成年男人重量,便自觉窝进陆封寒怀里,找个舒服姿势。
蓦地又想起,在勒托房子里,刚签下合约不久,祈言在厨房削水果,手指受伤后来找找他,说需要包扎。
在他在伤口缠完绷带、顺手打好蝴蝶结后,祈言当时反应是什?
翻来覆去看很多遍,说“很好看”。即使后来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依然固执地缠三天都不愿解开。
他起初以为缠绷带系蝴蝶结是祈言独特爱好,后来以为是祈言痛觉敏感,无论多小伤口对他来说,都像凌迟般剧痛。
但此刻,他突然明白,原来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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