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愣愣,疑惑地回过头。
应恺当着她面,缓缓拔出定山海。
定山海太过显眼,因此他之前施个术,遂城中修士凡人都无法注意到这把剑存在。但现在他自己把剑拔出来,剑锋便漾出森然寒光,映在老太太浑浊眼底。
“这把剑总共只能载个人。”应恺平静地望着老妪,缓缓将剑柄递上前,道:“只要你把它拿走,它自然能带你飞去城外营地,与家人儿孙团聚。”
空气凝固瞬,老妪颤抖目光落在剑上,嘴唇阖动两下。
着急起来,起身转去屋内,少顷端另个小杌子出来放在院中,强拉着应恺坐在自己对面,关切地望着他问:“你是饿吗?”
应恺目光落在地上那刚剥半豆子上,不答反问:“老人家,你为何不逃命?外面宴春台修士难道没来城南救人?”
老妪重重地“恪绷松,又捞把豆子边剥边说:“先前来过啦!在屋里都听见,飞去飞回地接人出城!但都这大岁数,这街里街坊年轻人都救不完,跟着去凑什热闹呢?就想等那些女人啊,孩子啊,都逃出去再说吧!等着等着就没见到那些小道爷小道姑们再飞回来,想大约是火已经完全烧起来,他们飞也飞不进来缘故吧!”
她将把剥好豆子干干净净放进另个盆,唏嘘道:“就想呐,可别再回来,这火烧过来也就半刻钟事情,可别为救个糟老太,倒把那小道爷小道姑们自己给搭进去。听隔壁老李头媳妇临走以前说,看到儿家从店铺那边被几位小道爷救走――这颗心还有什不安呢!”
应恺沉默良久,抓起把豆子,慢慢地剥起来。
应恺瞳孔却极度缩紧,仿佛连呼吸都定住。
紧接着,老妪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身,端着盆飞快地小碎步进屋。
屋里传来锅碗叮当声、烧水
两人就这面对面坐着剥青豆,老妪絮絮叨叨地道:“也没什事情好干,就想着临走前再烧顿饭――总不能饿着肚子上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呀。家里也没什吃,剩这点豆子,琢磨着就煮煮吃吧!”
应恺剥出颗豆子放进干净盆里,低声问:“您不想活?”
“想活也不能拖着别人死啊。”老妪长叹口气:“人呐,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地来;时辰到,干干净净地走。顺应这个自然规律,平平静静不好吗?”
她剥完最后颗豆子,把手在围裙上擦擦,端起盆向屋内走去。
这时四周噼啪声越来越清晰,空气中烧焦气味也越来越重。应恺望着老妪背影,突然问:“那要是还能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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