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惟没注意他神情,专心致志盯着
徐霜策吐出两个字:“并未。”
宫惟得意道:“看就看,别不承认嘛。这段时间和长生道下山游历,才发现不论到哪儿都有很多人偷瞧,还有人假装偶遇来搭讪,问家住何方作何营生,想与交个朋友……”
徐霜策下颔线绷得极紧,但宫惟毫无觉察,兀自愉快地道:“活这多年,竟不知自己原来如此招人欢喜。后来长生思来想去,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即盗,这些人应该都是书上说小偷,以为身上有银子,想迷晕好盗取钱财……你说长生他懂什?哪有小偷下手前还先为目标花钱?在京城逛酒家好几次都被邻桌人抢先付账呢……”
道寒霜般声音打断他:“你看完?”
宫惟:“啊?”
避,就躲开,伸手将袍袖拂,高处那卷玉简便自动出现在他手上,甩手扔给宫惟。
宫惟顿时“哈”声,抚掌道:“就知道这里是可以用法术!你只是想诓跟着你走路受累罢!”
徐霜策拂袖而走,来到藏书大殿高高雕花窗边,脚刚落地便施个五鬼运筹术,整套檀木书案与坐垫自墨玉地砖上升起。他掀袍转身坐定,只见宫惟已经自来熟地凑上来,将那残缺不全玉简摊在书案上,笑道:“这卷名应该是叫梦什什,但上面文字也太古。到底是何时被你们沧阳宗收藏呀?”
徐霜策道:“不知。”
宫惟浏览片刻:“你真没来偷偷研习过吗?世人都说这就是当世第三大幻术呢。”
徐霜策面色如冰:“看完就回去吧。”
宫惟赶紧摆手:“没看完没看完。”
他不敢再跟徐霜策闲聊,装模作样又看片刻,把那十片里不剩三四片墨玉简翻来覆去,终于叹口气道:“此文应是太古时期黄泉鬼垣所用之篆,迄今怕已有千万年,现找个大鬼修来都不定能认全。只能猜出大概意思,不过前后字缺失太多,十分里不定能猜中二分。”
残缺玉简乌黑温润,与他细瘦纤长指节映照,黑白相衬,像副水墨画。
徐霜策闭上眼睛,仿佛刻意要把这画面从脑海中驱散似地,少顷才深深吸口气,低声问:“何解?”
徐霜策淡淡道:“传言罢。”
藏书大殿广袤、寂静,这隐秘角落终年笼罩在昏暗里。宫惟这个人来,就仿佛把整个世间声色风流都席卷而至,看似与周遭青灯古卷格格不入,但他身上又有种奇异文雅之气,微妙地与整座殿堂融为体。
徐霜策移开目光,只听宫惟突然头也不抬道:“徐白。”
“……”
“你刚才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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