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住附近,路过,来看看。”何初三道。
那老头狐疑地打量他两眼,要进屋,却又被他唤住,“阿伯,麻烦你,这里十几年前是不是住过户姓夏?有两个小孩子,个叫夏小满,另个叫夏六……夏浩。”
“十几年前事谁还记得,”那老头不耐烦道,抽口烟,又想起来,“你说是蛇仔夏?就住对面楼上,是有两个孩子,后来都失踪。那个变态王八蛋!禽兽不如,自己孩子都糟蹋!”
何初三心头紧,“怎糟蹋?”
“大半夜又哭叫又求饶,你说怎糟蹋?”老头皱着眉头回忆道,“记得有回,那个男仔浑身是血地跑出来,裤子被扯得
模糊店门招牌,房梁下摇摇欲坠破旧灯泡,不少住户大门敞开着,内里空无人,徒留地腐臭垃圾与带不走破桌烂凳。每条巷道,都是死般沉寂,只有他脚步声寂寥地回荡。
这片曾吞没他童年黑色土地,却也滋生出他心底希望之花。而再过不多久,那些污秽,恶浊,龌龊,腐朽,代表着个藏污纳垢时代,都将随着推土机轰鸣而崩塌殆尽,没入时间尘埃里。
他从夏六派人麻袋兜走他那条小巷子,走过早已废弃“骁骑电影公司”,再走过当年晨练时龙津义学,走过阿华冰室,最后走到自家诊所前。抬手轻轻推,便推开半掩房门,迎着满头尘灰,步步地往里走,摸黑上楼。
他那间不足五平米小屋里,只剩张裂成两段小凳子,以及张他睡二十年铁架床,锈得厉害,拐杖往上头轻轻磕,就是铁锈尘灰噗噗地往下掉。他想着当年夏六被他和阿爸按在上头拔牙时样子,忍不住微笑起来。
不过短短两年时间,谁曾想到他跟这个粗,bao狂妄黑社会,会走到今天这步。
带着嘴角笑意,他四下最后看眼,关门离开何家诊所。却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往前多行段,走进“膝头巷”。这里是夏六说他幼年时住地方,他也想来看看。
膝头巷不长,眼望到头。因为当年住多是“粉客”和赌徒,秩序混乱,所以他几乎从没来过这边。他边走边四下观望,试图靠直觉猜出夏六住是哪间。
脚下个没留意,拐杖拄到个空玻璃瓶,差点摔他个趔趄,他狼狈地扶着墙站稳,被沾手墙灰。玻璃瓶咕噜咕噜滚远,撞到对面户人家半掩门板上。
“咳咳……谁?!”里面个嘶哑声音道。
何初三被吓跳,往后退步。见个枯瘦干瘪驼背老头走出来,嘴里还叼着支老烟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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