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三凑过去,就听见他说醒来之后第句话,“牛杂。”
“会疼吗?”何初三忐忑下。
“疼!当然疼!”何牙医说,“不过他晕过去嘛,麻药都省!快来!”
何初三把镊子往里面戳,就听见夏六在昏迷中声嘶哑呻吟,当即紧张得停下动作。
他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竭力回想下几个月前,夏六如何揪着他衣领把他脑袋砸桌子上,如何把他踹飞,如何用凳子腿削他,如何说“哪怕你死在路边,也不会看眼”……
再睁开眼时,他心中充满汹涌澎湃勇气!手捂住夏六无意识呻吟嘴巴,另手坚定地镊子戳下去!
从里头反锁,哆哆嗦嗦地满屋子乱走,掠起风吹得蜡烛光摇摇曳曳。
何初三没办法,头皮硬坦白,“他以前救过。”
“你犯什事儿?要他救?!”何阿爸急道。
“被几个人拦住,抢钱。”何初三不想他担心,还是只坦白半。
“啧啧啧啧……”何牙医又急又气又慌乱,只剩下这语气词。
何牙医眼睁睁地看着他性情温厚儿子,面不改色地从噗噗鲜血中夹出子弹,表情之沉稳淡定,令他不禁森森地打个寒战,心里开始怀疑自己教育方向是不是出问题——儿子该去学医?
夏六醒时候,是在二楼何初三狭窄小铁床上,房间里点着只蜡烛,潮湿屋顶长满黑霉,散发出腐烂气息。他趴在床上,胸口下面垫块枕头,防止他肩上枪伤挨着床单。
何初三就趴在床边木凳子上,屁股底下是另只更矮小矮凳,正就着烛光温书。
夏六深吸口气,发现自己除手指,全身上下什地方都动弹不得。
“喂。”他沙哑地说。
“爸,快看看他,是不是要死?”何初三说。
何牙医卯起袖子充当无照兽医,横七竖八地从夏六身上数出十七八道深深浅浅刀口,膝盖骨还有些错位,但这些都不是要命,要命是夏六肩膀下面个子弹孔,弹头卡在里头,伤估计有两日,伤口灌脓,四周血肉外翻,情状十分惨烈。
“啧啧啧啧……”何牙医说。
何初三跑前跑后端水拿纱布,伺候他阿爸给夏六处理伤口。其实他对夏六这种大恶棍毫无好感,这种混球蛟龙城寨里抓大把,死也就死,还有第二个混球顶上去。只是这人好歹救过他,而且他纯真良民,眼睁睁地看着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死过去,还真是做不到。
何牙医举着放大镜研究老半天,说,“阿三,老花眼,看不清,你来给他取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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