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上空天穹湛蓝,群山环绕松涛阵阵,沈酌睁开眼睛,呼口气,尾音无声消散在风里。
“曾经也想知道些什。”他轻声说,“但炸都炸……不重要。”
他摘下黑衣胸襟上白花,上前轻轻地放在墓碑前,冰冷指尖从黑白遗照上拂而过,然后起身顺着来路往回走去。
就在两人错身而过那刻,不知何来冲动,岳飏突然脱口而出:
“沈酌!”
“出来,苏寄桥!”
战术手电无声无息地灭,通道尽头扇虚掩门缝里漏出微光。沈酌步步走上前,接下来切早已在脑海中烙下难以磨灭画面,他耳边甚至响起自己用枪口拨开虚掩门,发出吱呀声轻响:“苏寄桥,你……”
然后话音戛然而止。
他听见自己不可思议声音:“傅琛?”
那是后来开启切悲剧咒语。
“——‘当时睡着,什都不知道,直到十点半被傅琛操作失误报警声惊醒,紧接着就爆炸’。”
“但……”
“这个答案在三年前你们私刑拷问时候不是已经重复很多遍吗?”
岳飏霎时噎。
“你们再打断十九根骨头,或者哪怕打断全身骨头,也样是这个答案。”沈酌短暂地笑下,面容苍冷而平静:“爆炸前也不知道发生什。”
长风从天际而来,如同浩荡潮起,裹挟
错愕、惊慌、混乱、咆哮……接下来所有细节都沿着既定轨道再次重演,光怪陆离急剧旋转,最终定格为进化源爆炸强光。
核爆撼天动地,火海吞噬切,地堡在摇撼中大块坍塌。最后刻来临前他看见傅琛嘴在竭力张合,似乎想用最后力量对他说什,但什都听不见。
血肉骨灰瞬间汽化,无垠沙漠被掀上天空。
从那刻起,唯真相被重重迷雾包裹,永远消弭在进化长河里,再也无迹可寻。
……
岳飏久久地看着他,像败兵无可奈何仰视冰冷雕像,或座高高在上城池。
沈酌双手交叠在身前,垂下眼帘注视着墓碑,对视着遗照上那张曾经熟悉脸。风掠过松柏苍翠枝梢,身后人声窸窸窣窣,座座白色石碑矗立在如茵草地上;然而某种奇异力量仿佛将周围切光与声色都抽走,光影消失,黑暗涌来,记忆像深夜涨潮般淹没所有感官。
他轻轻地闭上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苹果奇异甜腥,以及丝若有若无血锈味。黑暗中只有他自己脚步声声向前,拐弯时手电光束掠过灰墙上年久脱落字,青海试验场。
“苏寄桥?”他听见自己冰冷紧绷声音,子弹咔哒上膛声在死寂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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