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需要别人怀着善意走近。他只需要有个发泄仇恨对象,这个对象必须确保不伤害到他,但是又必须时刻无条件承受他紧张、不安和愤怒。就像长成利齿小野兽必须咀嚼什柔韧东西来给它磨牙,不然它利齿就会撕裂它自己柔软嘴巴。
“实在觉得难受话,恨会不会让你觉得好过点?”罗冀手按着乱踢乱挣林风,手不断捋开垂落到他眼前碎发,“好,不要哭,还高高在上呢,遇见你以后你就是祖宗。”
林风狠狠挥手打歪罗冀脸,然后气喘吁吁躺在草地上,别过脸去。
罗冀半跪在他身边,只见夕阳金红余晖映在他侧脸上,几乎要把眉眼都融化在无边无际金水里。几次受伤生病都没影响到他极度秀美,五官惊人标致,就像笔画细细描绘上去般。
罗冀伸手去摩挲着他脸,半晌说:
地粉身碎骨给您以死谢罪去,从今往后小再不出现在您眼前玷污您老贵眼,拜拜。”说着起身大步往回走。
罗冀猛地站起身,反手抓住他手腕:“你上哪儿去?”
林风头也不回:“去把这话跟你老婆说遍,请求你们贤伉俪宽容大量原谅。”
“回来!”
林风反手推,罗冀被他推得踉跄半步,“回你他妈!罗冀,你知道为什看到你就不高兴吗?因为看到你就想起以前事!看到你就想起自己曾经有多可怜!你,还有余丽珊,还有父亲,你们都是妈妈和曾经受尽屈辱证明,活生生证明!”
罗冀死死抓着林风不放手,他放手林风就可能发狂,甚至可能跑到什辈子都找不会来地方去。
“除非有天你们都落到曾经惨况中去,”林风咬牙切齿说,“除非有天你们都经受比多千倍万倍痛苦,否则就永远也不原谅你们。永远也不原谅高高在上施舍给同情你们。”
罗冀拼命按着他,林风狠狠给他肘子,罗冀倒抽口凉气,闷声不响咬牙忍。
林风心里有个地方,被永远留在少年时代那个阴霾,bao雨傍晚里,不论时光流逝不论人事变迁,那个地方都永远长不大。那个林风被永远留在黑暗角落里,瑟缩着,哭泣着,抓住切能抓住武器,张牙舞爪保护自己。不管怀抱着善意还是恶意,只要靠近他人都无例外被他拼命攻击,哪怕筋疲力尽伤痕累累,他都紧抓着武器不愿意放下。
如果他母亲还活着,应该会比较容易原谅些。可惜唯陪他走过那段岁月人已经不在,他无法原谅,无法宽恕,否则就是对逝去人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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