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谢琢没有再看,转身离开人群,无人注意到他曾来过。
直到离开很远,走进条窄街转角,谢琢才靠在墙边,生生呕出口血来。
葛武大惊失色:“公子!”
“别怕,”谢琢唇上沾着血迹,与煞白脸色对比强烈,本就昳丽五官甚至因此被点缀出种近乎妖冶美感。
他缓缓呼吸,像是安抚葛武,又像是在跟自己说,“放心,仇没报完,是不会让自己死。”
即使是死,他也要知道,他们罗家满门,到底是遭何人算计!
直到他对上双眼睛。平静至极,不见得意,也不见愉悦。
对方像是知道他在看他,拉拉兜帽,露出被阴影挡住五官。
罗常看清那人相貌刹那,像是不敢置信,又仿佛意料之中。
许久,他呼嗬着笑起来。
叛国、犯上谋逆罪人,只剐九百多刀怎够?必须要剐足三千多刀,才能以儆效尤,震慑天下不忠之人”时,有没有想过,他会有今日。
罗常父子最终被判处腰斩于市。
行刑当天,谢琢戴着兜帽、系着斗篷,遮掩面目身形,站在人群中,等待行刑。
罗常被行刑官拖出来时,身上被鲜血浸湿囚服显得空荡,双腿无法直立,几乎不成人形,完全看不出从前贵为文远侯时威风模样。
葛武也换身粗布衣服,站在谢琢身旁,帮他挡着拥挤人群,低声道:“公子,刑师共在这里领几百贯钱,剐不到千刀,说是得保着罗常人样,好行刑。虽然腰斩后人马上死不,但还是便宜这个罗常!”
葛武红眼:“公子……”
谢琢手里捏着刚刚剥下来糖纸,嘴里满是血腥气,他轻笑着问:“刚刚已经把他送给最后颗糖吃完,明明看起来很大个纸包,可糖好少。全都吃完,也没牙疼,你说,他还
他早就应该猜到……早就应该猜到!
谢家,谢琢。
谢家!谢琢!
死去鬼,来找他寻仇!
没有人知道罗常为什突然大笑起来,状若疯癫,双眼沁着血。
谢琢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罗常被压上行刑台,随即,监斩*员开始宣读诏书。
此刻情景,仿佛与咸宁九年冬日重合,谢琢脊背窜起股冷,让他有种正在冰天雪地中孓然独行错觉。
直到他将粒糖含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扩开,才勉强压下那股彻骨凛寒。
罗常在监斩*员声音里,缓缓睁开眼睛。他在昏暗诏狱中被关太久,骤然见到日光,视线有些发花,但他仍仔细在人群中寻找,几乎是寸寸地看过去。
他猜测,背后算计那个人,应该不会错过他行刑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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